是啊,菟汀和花溪白涟整日呆在同一屋檐下,何况花溪白涟对菟汀的爱慕不比自己少,万一……
雨悸好怕,怕菟汀抛弃自己。
“菟汀,花溪白涟最近没和你说些什么吧。”
雨悸疑心渐起,越来越自卑。
“你啊,太敏感了。”
菟汀没有意识到,雨悸和花溪白涟之间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息。
菟汀不在时,花溪白涟总是和雨悸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意有所指。
雨悸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然而,当她看到花溪白涟看向菟汀的眼神时,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知道,她的判断没有偏差。
雨悸知道菟汀对自己的爱意,可她每次和花溪白涟见完面后,总是会掉上几天几夜的眼泪。
因为她明了,自己远远不如花溪白涟。
她,不配。
这一日,雨悸和菟汀相约夜晚在冰湖边放烟花。
雨悸等了菟汀一个晚上,菟汀都没来。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雨悸来到菟府。
“我要见菟汀。”
“雨杏郡主,您现在要求见面怕是不方便。”
花溪白涟的贴身侍从阻止道。
“什么意思?”
“宗正大人此时宿在我家二小姐房中,二人成亲不久,自然是新亲燕尔,睡得晚些。您这一等啊,可能要等上两个时辰,也可能要等到中午。”
雨悸怒了。
“我不信!我要见菟汀!”
不顾贴身侍从的阻拦,雨悸闯入花溪白涟的院落中,打开卧室门。
只见花溪白涟枕于菟汀的肩膀上,二人皆是不着衣物,共躺于一张蚕丝被中。
好一幅鸳鸯图!
“啊!”
雨悸捂着脸,哭着跑出了菟府。
“雨儿,你听我解释!”
菟汀穿戴好,追了出来,拦住雨悸。
“有什么好说的,你和她已经……菟汀,我恨你!”
不再听菟汀任何苍白无力的解释,雨悸转身离开了。
这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从此,雨悸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菟芷前来看望雨悸。
“雨儿,别难过了。”
“我知道,可我真的好痛苦……没了菟汀,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和菟汀分开后,那一幕幕可怕的场景,又重回雨悸的脑海。
如噩梦般,死死地抓着雨悸不放。
“或许,我应该尝试听一下菟汀的解释。”
眼见雨悸欲转念想,菟芷怕雨悸和菟汀见面解除误会。
如此,计划若是失败,最高统治者发现后肯定会杀了菟汀的。
菟芷只好说了些违心伤人的话。
“雨儿,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非亲非故的郡主而已。而花溪白涟是来自皇亲国戚的名门望族,对菟汀的仕途大有帮助。菟汀移情别恋,也是在情理之中。”
菟芷嘲讽的眼神中,雨悸的心跌落至谷底。
“我明白了,你走吧。”
菟芷走后,雨悸关上门,背靠着门瘫坐在地上。
泪水疯狂地流着,一行接一行,几乎将她这辈子的泪水都哭尽。
这一刻,雨悸的卑微被无限放到最大。
花溪白涟的眼神,菟芷的眼神,都在对她冷嘲热讽着……
浔钰,夙落浮梦,灼烁,大概也觉得她就是个笑话吧。
还有曾经见证过她和菟汀的那些豪门贵女,肯定也在京城各处嚼她的舌根。
雨悸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那些人的凝视,菟汀和花溪白涟共睡的画面,和某些遗弃女婴长大后那悲惨的画面,像若有若无的水鬼一样,在雨悸的脑海中无限循环着。
雨悸开始睡不着觉,生活作息越来越混乱。
白天与黑夜的交替,对于她来说,竟如此漫长。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在她伤痕累累的心脏上疯狂地来回捅着。
一闭上眼睛,那三个画面就在她的脑海中无休止地放大。
终于,憔悴消瘦的雨悸再也顶不住压力。
三月,杏花又开了。
夜晚,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
雨悸穿着曾经准备的亲衣,来到冰湖边。
这是她和菟汀初相遇的地方。
或许,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她本就是该死之人,不是吗?
雨悸走进湖中,越走越深,沉了下去……
凋落的杏花,落至湖面。
四处漂散,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