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来自母元前3000年,今生转世至此地。”
“我天,听说旧人类的寿命大约百年左右,你该不会是个100岁的老灵魂吧?”
筱恬缈恶寒地抱臂环膊搂住自己,眉毛都快拧成两根麻花了。
“前世我十六岁去世,算上今生的十年,总共才二十六年的光景。”
细算两世叠加起来的年岁,我突然发现如果从魂魄记忆的角度,自己也算是半个小大人了。
“哦,那还好,可以接受。想想陪伴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同桌兼好友,灵魂内核居然是个小老太,真的有点吓人。”
筱恬缈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你貌似对师傅她有些隔离疏远之意?”
“唉,这个啊。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筱恬缈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隔墙有耳,一脸神经兮兮的模样。
“你说,我会保密的。”
我许下承诺,保证不会外传。
“你的师傅,蓝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嗯?没有温度?”
九界之中,唯独鬼族没有体温。师傅她和我一样同属于仙族,根据我这些天来和她的接触,师傅绝非鬼族一脉。
看我恍惚不定的表情,大概是猜着我想到了什么,筱恬缈急得毛都快炸出来了。
“我所说的温度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温度,而是指别的层面。这个范围太过于宽广,我很难解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你可以示范个例子,略句一二?”
大千世界,风格迥异。从宏观角度来看,世间万物凝为一体,虽有共性,殊途同归。但一一划分细展开来,它们各有各自的独特之处,在具体的相关情境中才得以鲜活展现。
很多时候,用笼统的口径术语来描述特定场景,往往容易词不达意。倒不如用具有代表性的某个事例来作为切入点,既不武断绝对,避免无意间给某个宽泛领域妄下定论的消极后果;又能保证宏观的规律性和微观的各异性,不至于断了创新思维与有理有据的左右各两极无限蔓延。
“浔钰这个人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记得她也是来自母元前3000年,八九不离十的话,你们应该是认识的。
浔钰当年造神的时间,将近二十万年都无人僭越,近年来却被蓝疏打破。和大多数人一样,浔钰有着复杂的七情六欲。她迷惘过,沉思过,在自我束缚的死角处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将自己一寸寸揉碎,重新构建,突破极限,打破僵局,以退为进,才得以不断前进。
而蓝疏的亲身经历,则截然不同。我曾翻阅过蓝疏的修炼记录,其内容简直是不符合人之常情。无困无惑,顺风顺水。毫无波澜的情绪起伏,如同一潭死水,活死人怕是都做不到如此地步。
我曾见过浔钰,她给人的感觉略微圆滑些,大概是前世作为一官半职常和人情世故打交道的缘由。她是个有温度的人,入世气息偏多些。清润如玉,心思细腻,貌似对谁都很体贴周全,再加上其得天独厚的一副好音容相貌,难怪长居女神榜不下。
蓝疏的话,啧啧啧,高处不胜寒。”
筱恬缈的述说,我能够理解一些。关于浔钰,前世我确实也是见过的。浔钰作为师傅的多年挚友,我参加过浔钰和其伴侣夙落浮梦的成亲之礼。可惜的是,几年后夙落浮梦外出被杀。浔钰曾一度伤心欲绝,却吊唁哀痛没多少天就纳了外室,又明媒成亲了两房正室,真是令人咂舌。
若是此事发生在师傅身上,以师傅对师媎往日里的一往情深,定是不会再续缘的。
如果按筱恬缈所说的温度论作参考,以浔钰和师傅为例。有温度的人一时糊涂酿就荒唐,纵情声色游戏人间;没有温度的人始终如一安之若素,心予一人孤独终老。
如此“温度”,真的是大多数人所想要的么?还是说我从未有过感情之事,因此并不懂得其世事难料的阴晴圆缺?
见我又开始发呆思索,一脸目中无光的木讷模样,筱恬缈拍拍我的肩,转移话题道:“行了行了,只是个人揣测而已。毕竟是你师傅的个人私事,咱们过度关注貌似不太好。
走走走,难得远离城镇来山上玩儿,你可得好好带我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