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这里好看吗?”
炽烈微怔了一下,点头附和:“好看的。”
夜间的凉风掠过我和炽烈的衣摆,我有点小纠结地揪揪手,随后长吸了一口气。
“炽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你说。”
就这样看着我,炽烈认真的表情令我更加紧张。“咚咚咚”,我甚至听到自己错乱的心跳声。
鼓起勇气,我终于说出那段迟到了九年的告白:“炽烈,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不敢和炽烈直视,我偏移开视线,等待炽烈的答复。语落后的三十秒内,没有声音。周围静悄悄的,以及一阵落寞的凉风袭过。
和预想中的各种结果不同,这……貌似有种诡异的凄凉感?
我疑惑地看向炽烈,想要一个答复。关于炽烈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美好的。即使是表白失败,也是一段略带酸涩的甜甜回忆。
此时的炽烈垂首低颚,应该是在思考些什么。真的有这么为难嘛?我觉得即使是退一步继续成为朋友,我也会是无话不谈的那种亲密朋友啊。
“炽烈……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喜欢,是交往。是在朋友关系的基础上,继续进阶的一层新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啊喂。
“我知道。和你一样,我是同样的感受。”
这么说,告白是成功了?我不由地唇角弯起惊喜的角度。然而,炽烈接下来的话,完全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和你坦诚。前世杀死你的人,是我。”
“嗯?”
在我迷惑不解的目光中,炽烈叹了一口气。她调用灵力凝结于指尖,在我的额头轻触一下。脑海中的那朵木槿花瞬间颓败消散,前世被木槿花遮挡住的模糊不清的回忆,逐渐明朗清晰起来,呈现在我的眼前……
……
前世。
“小小姐,你走得慢点儿,别摔着了。”
夏日炎热,十二岁的我来山上避暑散心,随从姐姐紧跟其后。
“暂时先别跟着我,我要独自待会儿。”
想起某些不悦的事,我甭起嘴死死地咬住下唇。心里堵得要命,还不能在自己的面部表现出来情绪,不然可就毁了我之前悉心打造的假面人设。
“小小姐,你可别为难我了。蓝少主特地吩咐,切记保证你的安全。不然违反蓝府规矩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师傅,又是师傅,哼。想起前两日花家大小姐来蓝府的情景,我就难受得直皱眉头。
母亲逝世后,我十岁开始来至蓝府。这两年来,我作为徒儿常伴在师傅左右。师傅年长我十岁,心性成熟些。平日里待我无微不至,我自是对师傅的依赖感比旁人多上许多。
师傅和花家大小姐花桂糖藕有亲约在前,我一直是知道的。也许是和师傅相伴的两年时光太过愉快,以至于令我选择性忘记某些人的存在。第一次见花家大小姐的场景,就在前天。
腰身偏细,面色略微憔悴。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拘谨,鲜少和人对视交流。倒也不失礼数,蓝家主和师傅说话,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布茶,不怎么讲话。像一只素净的白陶瓷,在纸案边上映照出白色的自然光。容貌算不上惊艳,可见过的人大多是感觉良好的。
听蓝家主提起过,因遭刺客追杀,花桂糖藕意外和另一名为灼烁的女子双双堕下悬崖。这两年在深山老林养伤并寻找出路,前些日子才逃出来。
平时不怎么表露情感,面部大多数时候是柔和的静态表情。她只有在和师傅相处的时候,才会蓦然绽出甜甜的笑容。笑时是好看的,宛若天高秋日里从树上自然脱落飘下来的桂花。并不故意引人注目,却留下一地幽香,给人一种潜意识中的美感。
这样的可人儿,我应该友好相处才是。我之所以感到不悦,说到底是因为我觉得她夺走一部分师傅对我的关爱罢了。除了师傅和逝去的母亲,又有谁会那么在意我呢?我那尘埃未定的不安全感,又将何去何从?
在意花桂糖藕的人有很多,比如花家主,比如花溪府的二小姐花溪白涟,比如势力正盛的花羽一族。而我呢,我只有师傅啊。
也许,等我遇到第二个给我安全感的人,我才会彻底放下对师傅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