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飞机的时候,我也想了很多。”何映突然开口,“我原本想一直躲着,互不打扰就很好。”
“可我看到了你的戒指。”
他拉起梁潼的左手,打量着白玉似的手指上的银圈,暗淡的色泽与上辈子的铂金戒指相差很大,却比他送的要合适梁潼。
那怎么可以。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也放不了手。”
何映捏住了圆圈,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上使力想给梁潼取下来:“你已经把我的两辈子都搅烂了,我再也无法爱上别人——”
“——你却找到了新的幸福,梁潼,我怎么可能允许呢。”
监禁,虐待,暴力,无论什么方式都好,他要梁潼这辈子全部还回来。
银圈和主人的手指纹丝密合,何映没能马上取下来,结果梁潼收回了手,握成拳,他就再也取不下来了。
梁潼笑了,明明只是一个微笑的弧度,却透着一种疯劲,心满意足道:“好。”
“你可一定不要放过我啊。”
是赎罪的誓言,又是战前的宣言。
他们谁都无法释怀,那就干脆继续。没人再想着让伤口痊愈,他们只想再多咬下对方几块肉,看谁先在这场仇恨的撕扯中殒命。
单方面的爱能支撑一辈子,那双向的恨更是能亘古长存。
他们很有默契,在无数个处理方式中选择了最不体面的一种,很难定义他们现在的关系,因为占有欲与恨意远比爱要浓烈。
可能是因为男性的天生恶俗性,一切感情发展最后都会演变成上床。当身体被最原始的冲动所统治,爱与恨都变得无关紧要。
何映和梁潼也不能免俗,他们还是滚到了床上。
他们在纠缠中扒下了彼此的衣服,肌肤相贴时何映短暂地被梁潼微凉的体温唤醒了一点理智,突然嘲讽道:“捂不暖的白眼狼。”
梁潼顿了一下,拽着他的手摸向自己左心口的位置,声音很低:“捂得暖的。”
他会让自己变暖,再去拥抱他。
“放哪层了。”何映烦躁地翻着床头柜,就算这样了他都要管东管西,“你在房间里放套干什么,那个破戒指不会是和别人买的吧——”
回应他的是从背后贴上来的重量,梁潼伸过来的手臂越过他,打开了最上面的抽屉,从小盒子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圈:“怕被你丢垃圾桶,原本想晚点给你的。”
何映:……
很诡异的场面,没有正常人会在床伴找套时拿出一个戒指,既不深情也不浪漫,爱与□□都很难进行。
梁潼看出了何映的无语,没忍住乐了一下,又从戒指盒旁边翻出了一盒套。
没开封过,这在某种程度上给某人顺了一下毛。
何映拿了东西之后转回来,看见梁潼还举着那个碍眼的戒指,没好气道:“要我现在就帮你丢掉吗。”
“套是做炮友的时候准备的,没有别人。”梁潼在哄人这件事上无师自通,很快就意识到了何映可能会因为什么而不爽,“戒指也是。我可以帮你戴上吗?”
何映没拒绝,他就自觉地牵起何映的左手,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给他的食指戴上了银圈。
大小刚刚好。
“戴左手食指是未婚,但不一定单身的意思。”梁潼第一次体会到给对方戴戒指这种宣示主权行为的快感,视线都无法从他的手上移开,“我们现在不是炮友了。”
“我要追你。”他再次强调。
何映抽回了手,话里听不出喜怒:“有你这么追人的吗。”
梁潼意会了一下这句话,没琢磨透,打算靠□□来蒙混过关。
这次和之前哪一次都不一样,梁潼主动又缠人,像一剂烈性药,他所有的行为都会引来何映的强烈反应,连喘息都被视为勾引。
明明已经连话都说不连贯,梁潼还要对他们刚才的话进行复盘:“那你……家里……为什么会……有套……”
他的眼睛雾蒙蒙的,看起来有点委屈:“……第一次去……就有了……”
何映愣了一下,但动作没停。套是艾布纳塞他包里的,说买错尺寸了,目测何映可能用的上,还强行从何映的工资里扣了钱。
但他不想和梁潼解释,于是道:“谁说炮友只有你一个。”
拙劣的谎言。梁潼不信,但不妨碍他借题发挥,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直起身,一口咬上何映的喉结,力度不大,但足以让处于上位的人感受到挑衅。
梁潼拉长尾音,像在撒娇一样:“那以后可以只有我吗。”
何映没理他,把人摁了回去,身体力行地让梁潼明白,就算是当炮友他也是不够格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