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棺材的屋子正对着大门,因此岑雪和二号一进入内院,便注意到昨日还是上了锁的门,今日却是虚掩着。
透过缝隙,岑雪隐约看见屋内有人影晃动。如果只有一个人影,她会毫不犹豫认为那是陈湉珂,可问题是,她看到的不止一个。
“小雪儿。”二号也发现了那些人影,为避免打草惊蛇,特地压低声音,“要进去吗?”
屋里的影子似是察觉到外头有人在看它们,倏然停止晃动,愣在原处。几秒钟后,凭空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岑雪皱紧眉头,继续盯着那道仅两三厘米的缝隙好一会,才回道:“我想先去别的屋子找找看。”虽说弄清楚屋内的东西是什么或将有助于完成任务,但她们既无可用来防备的武器,也无能保命的道具,冒然进去,危险万分。
已经准备好拳打女鬼,脚踢陈湉珂的二号有些意外,印象中的岑雪,心地善良到看见一个老妪在哭也要过去了解情况,怎么这次眼见着房间里出现可能危及陈湉珂甚至是全镇人性命的不明东西,反倒是不急着前去一探究竟?
二号又问了一遍:“不进去吗?”
岑雪疑惑地看着她:“你好像很希望我进去?”
“哪有,我就是问一下。”
岑雪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眼前人:“你问了两下。”
“……”二号意识到岑雪在怀疑自己又是女鬼假扮的,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就是二号本人,只好站在原地,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岑雪。
“怎么,没话说了?”对于自己又一次识破女鬼的把戏,岑雪感到庆幸,她可一点都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在游戏里。她边一小步一小步往堆放桃木的屋子挪去,边道,“你的演技确实比上一次好,差点把我骗过去。”
“……什么演技,我就是我啊,我的傻雪儿。”二号在心里咆哮着。
她托着下巴正想着要怎么办时,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随即抬眼注视着缓缓远离自己的岑雪,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哎呀,又被发现了,真没意思。”
“你似乎没有要杀我的打算。”岑雪话锋一转,“所以,你那时是想带我来这里,为什么?”
“你猜啊。”二号脸上笑容不减,“猜对了有奖励。”
“我猜,你想让我知道一些真相,比如,七年前,那场火的起因。”岑雪总算是有机会继续套女鬼的话。
“错了。”二号像是准备抓捕猎物的猛兽般慢步靠近岑雪,“我想让你留在这陪我。”
“那你想着吧。”岑雪下意识回道,等说完了才发觉自己的回答太过嚣张,怕惹怒女鬼,于是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并不认识你。”
“当然是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啊。至于不认识我……没关系,现在认识一下也不迟。”二号伸出手,笑道,“二号,你呢?”
“……”岑雪白净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她大步走到二号面前,“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下二号悬在空中的手,气冲冲道,“都这个时候了,还逗我玩,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二号刚说完这话,便同岑雪那含着怒气的双眼对上,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取代,“好雪儿,我就是有些生气,你竟然认不出我,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甚至都睡一张床了,可是你,你怀疑我不是我。”
瞧着二号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岑雪满腔怒火莫名消减大半,她轻叹一声,道:“抱歉,是我多疑了。”
二号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就原谅你。”
见岑雪面无表情盯着自己,二号立马改口,顺手搂上岑雪的肩:“原谅你了。”
“嗯,谢谢。”明知二号那些话是玩笑话,岑雪还是忍不住去多想。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质的变化。她弯腰向前迈步,留二号孤零零地僵在原地,“走吧,找陈湉珂。”
二号低头看着还留有余温的手,眼底微黯,她抬起头,笑着追赶上岑雪。她喜欢岑雪,可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结果,她不一定要和岑雪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只要岑雪能如愿。
她迈着悠闲的脚步走在岑雪身旁:“小雪儿,我觉得我们得想个暗号,以免有人再假扮你我。”
岑雪没有回答她,只是转头看她,心道:你是怕我又怀疑你不是你吧,请放一百个心,不会再有下次。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莫名有这种自信。
二号笑了笑,没再纠结暗号问题,因为岑雪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告诉她答案。
两人将旧庭院里能检查的屋子都翻了个遍,依旧没见到陈湉珂的踪影,也没找到其他有用信息。
大大小小的屋子,或布置着舞蹈把杆和全身镜,或摆放着储物柜,又或是空空如也,全都没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曾经作为小镇特色舞培训中心的庭院,本该记录着一群又一群年轻人的青春,承载着一代又一代小镇人的记忆,传承着小镇的特色文化,可如今,只剩凄凉和噩梦。
短短七载,却恍如隔世。
那场火,似乎烧毁了一切,不论是人还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