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若不做家主……或不做江氏族人,便不用经历这些了吧,”
江怀湛淡淡瞥了一眼江鹤时道,
“逆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背离亲族乃大逆不道之举!”
这话瞬间在江鹤时心里激起惊涛骇浪般的怒火,盛怒之下他想也不想便抄起手边那珍贵的红丝砚就朝江怀湛砸去,江怀湛似早已预料似的一个侧身便躲过了毫发未损,依旧是那个清致雅正的端方君子,
他看了眼正处暴怒的江鹤时神情笃定道:
“家主若执意相逼,再大逆不道之事我也做得出,家主若不信尽可一试……”
“逆子!!!!你这是要生生气死为父,”
江鹤时捂着被气的隐隐作痛的胸口低吼道,
“既是逆子,家主又何必为我动怒?家主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家主不若考虑考虑我那些弟弟们?只是怀潇弟弟醉心红粉脂香,无心族务,怀淙弟弟又交友甚广,早出晚归的……这该如何选好?”
江怀湛单手摩挲着下巴,颇为认真的分析着,
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江鹤时那愈发发黑沉的脸色
靖都人人皆知江家家主有三子,嫡长子江怀湛才思出众,丰神俊朗自是不必说,但他两个嫡出兄弟亦是同样的出名,二弟江怀潇喜寻花问柳,是靖都城里大多数青楼楚馆的熟客,亦是老鸨们眼中的大主顾,
三弟江怀淙挥金如土但毫无城府,交友广阔但多是不善之辈,常被人带进坑里,还要族人替其善后,江氏若二择其一为主,迟早都会落的个全族倾覆的下场,
“罢了罢了,你若真不情愿荣国侯府的亲事,我不再提就是……靖都城内与你般配的闺秀大有人在,慢慢来便是”
江鹤时一想到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太阳穴处就一阵突突的痛,思量许久后只得暂且妥协,谁让他只江怀湛这一个儿子能拿得出手呢,
“家主接下来怕是没这个空闲了,不如省些气力的好”
江怀湛故作好意提醒道
“为何?”
江鹤时闻言不解道
“豫西洪灾,我向太子殿下推举了藏有豫西舆图,并对此图颇有研究的您,太子殿下已然应允,您有公务在身应是无暇再管了”
江怀湛语气平静道,
“胡闹!我何曾有过什么豫西舆图?”
江鹤时心觉不妙,当即反驳道,
“已为家主准备好了,是我游学之时所得,现下便赠与家主,家主曾在工部任职,想来也是难不倒您吧?”
江怀从容不迫的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卷摆到江鹤时面前的书案上,瞧着虽然保存完好,但边角已开始破损发黄,显然是有些年份了
“你!你个你个……”
江鹤时听后当即反应过来,豫西是何等山穷水恶之地,他岂会不知?
这逆子怕不是早挖好了坑,就等他往里头栽!指向江怀湛的手气的颤颤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戌时已过宫门紧闭,家主若要推辞怕是也来不及了”
江怀湛瞧着江鹤时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便觉得心情大好,说完这话便转身慢条斯理的离去,关上书房后没多久就接二连三的传来书籍竹简撞在门上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逆子响彻整个庭院……
自从那日生辰宴上的了结与周浔远之间的纠葛后,陶丝窈心里再无负担,日日过的舒心惬意,但若说唯一令她苦恼的……那还是自家爹娘与兄长,总觉得她是受了情伤,却不想他们担心只能强颜欢笑,想着法儿的安慰她
爹爹隔三差五就拿来许多青年才俊的画像给她相看,说什么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明里暗里的劝她莫要为不值得的人伤神,
陶丝窈试图解释过自己没有,但爹爹却说你我父女不必言明,爹爹都懂
娘亲则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衣料都拿来了出来,日日都要给她打扮一番,还教她悦人之前更应悦己,无论遇到何事都要活的漂亮,这样才能让弃你而去之人后悔莫及,
兄长三餐不落的来她院子问她可有好好吃饭?还带了许多好吃的,塞给她,有时是靖都城里颇受追捧的酒楼推出的新菜,有时是样式奇异的点心,害得她明显感觉自己腰身圆了一圈,
这一连串的关怀之下,陶丝窈着实是有点吃不消了,瞧着今日春光和暖,微风习习,她便盛装一番,满眼雀跃同爹娘说想去靖都城西边新开的那个集市去玩玩,借此机会告诉爹娘自己并没有为周浔远一事伤怀,爹娘却纷纷塞了许多银票,说出去走走也好,免得总困在屋子里睹物思人,
陶丝窈:…………算了,她还是不解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