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时深知自己这儿子的脾性,看似君子如玉,实则字字带刺。同他纠结为何来迟毫无意义,反正最后被气的暴跳如雷的只会是自己。于是直入主题道
“她是我心上的姑娘,不是那无媒苟合的外室,来日我必会三书六礼求娶,家主大可不必忧心我会坏了门风”
江怀湛风轻云淡道,但话语里满是不容反对的执着,
“胡闹!你娶她?那郡主怎么办?不说她对你情深几许,且说论家世,她才是那一个日后能在仕途上予你助益的贤内助!这样好的姻缘你怎可辜负?”
江鹤时训斥道
“那家主是想让我娶不爱的女子共度一生,最后误人误己吗?”
江怀湛淡淡回击道,
“你还年轻,不懂情爱会随着时间淡去,只有拥有的权势才是唯一不变之物……听我的,莫要赌气了,当年你娘的事……我也是被形势所迫”
江鹤时苦口婆心道,在提及江淮站的娘亲时,一贯波澜不惊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你当时身为下任家主,难道豁出一切也会护不住妻儿吗?”
江怀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冷哼一声后反问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江鹤时嘴唇微动却说不出来半个字,一时沉默不语。
“不,只是你不甘亦不舍
在即将唾手可得的权势和我母亲之间,你选择舍弃了我母亲,
因为在你心中母亲一直都是棋子,而非妻子……”
”你不甘心为了区区棋子而放弃”
见他不说话,江怀湛便又继续道,语气里是毫不留情的刻薄
“当年之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我也同阿汝说过……闭嘴!你不配再提母亲的名字!”
江鹤时听着这般诛心之言刚要为自己解释什么?便被突然暴怒的江怀湛呵斥住,
“当年之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我亦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如今我只想同家主做个简单的交易,想必昨日我送去的东西家主都看了吧?”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波动,心知位面前之人动怒不值当的江怀湛平复片刻后转移话题道
你给我看这些是何用意?江鹤时想想到自己昨晚看到那些一叠叠字据时的激愤恼怒和找来两个儿子逼问确认后,
两个儿子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喊着父亲救我时,顿感头痛欲裂的心情,看向江怀湛的眼神愈发充满防备,
“那家主想必也知道了我那两个弟弟一个在国丧期间饮酒作乐……一个与人合伙私铸钱币未遂,这要是上告官府,他们俩一个可是要被判脊刑六十,一个可是被判流放之刑……”
“够了!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你的弟弟?”
听着江怀湛细数着自己那两个不成器儿子的罪行,江鹤时实在听不下去便出言打断道,
“只要家主从此不再干涉我的婚事,这些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用一桩本来也做不得主的婚事换两个儿子安然无恙,精明绝世如家主应当知道怎么选吧?”
江怀湛唇角一勾,笑容里满是胜券在握之意,
“不可能!你你身为江氏嫡长子。的应当知道你的婚事不是你一人之事。更关乎江氏全族!我绝不会用此做交易!”
江鹤时忍住恼火,寸步不让道,
“那便没什么好聊的,砚书送客!”
江怀湛瞬间面色一冷便道,
江鹤时见他如此不将自己的父亲放在眼里,当即拂袖而去,只是当他刚迈了几步,便又听到江怀湛在背后悠悠道:
“今日我也不妨跟家主开诚布公一回,给家主过目的这些不过冰山一角,家主若不信便只管一如既往,我自奉陪到底!”
江鹤时听后顿住脚步,沉默许久后才吐出两个字:“随你吧”
而后便要迈出门口,
他内心亦突然发觉往日那个沉默寡言,但还算言听计从的少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丰满了羽翼。逃离了他的控制
“如此便是交易达成了?但我还是要提醒告诉家主,给您送去的不过是拓本,至于真的……只要家主信守承诺,待我如愿大婚之日,必当双手奉上!”
江怀湛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道,可眼里尽是冷漠,
江鹤时闻言又是脚下一顿,随即快步出了门口,
“公子,家主这是答应了?可他只说了随你啊……听着怎么这么像气话?”
若是今日把家主气狠了,日后公子再想让家主点头可就难了……”
江鹤时走后,砚书走到江怀湛的旁边无不担忧道,
“我要的不是他答应,而是他忌惮”“只要他心有忌惮便不敢轻举妄动”
江怀湛面色平静道,旋即又补了句:“而且我也从未说过我成亲需要他的认同……”
他只是不愿他的小姑娘招人非议罢了……毕竟世俗礼教皆认为有父母之命的婚事才叫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