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榆澄垂眸，觉得刚才打轻了。再抬眼时，他掩去眼底的情绪。

“等我一下。”商榆澄眉头微蹙，“我去小卖部买个雪糕，你的脸需要消一下肿。”

元逸动了动表情，面部神经僵硬地扯动着。

过了一会儿，商榆澄提了一个袋子回来，袋子里装的全是不同种类的雪糕。

他撕开其中一个包装，递给元逸，“拿着。”

“不用撕开吧。”元逸有些犹豫，嘴上这么说这，手却乖乖接过来，迟疑了一秒钟，准备往脸上贴。

“给你吃的。”商榆澄看见他的样子，笑了，“想什么呢。”

“咳咳。”元逸尴尬地咳嗽两声，将雪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随后商榆澄又拿出来一个雪糕，轻轻地贴在元逸的脸上。

天气燥热，雪糕的包装袋上冒着冷气，贴在皮肤上，冷意沁透皮肤，很舒服。

这时马琼进来，见状愣了一下，很快又状若寻常的样子。

“马老师，吃个雪糕。”商榆澄单手将袋子递到马琼的办公桌上。

“商老师，我自己来吧。”元逸扶着脸上充做冰袋的雪糕，小声道。

商榆澄瞥了一眼，嗯了一声，松开手。

“元老师，你怎么样？”马琼刚给上面领导打完电话，忙完以后就赶来安抚元逸。

“还行，就是脸和胳膊疼。”元逸语气轻松，语气带着自嘲，“最近可能真的有点水逆，运气不怎么好。”

马琼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运气不好嘛。

“平时我一直是跟方汐的妈妈沟通方汐的学习情况，从来没有跟她爸交流过。”她道，“而且也从来没有从方汐和她妈妈那里听说过她爸。”

“方汐和她妈妈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哪里能想到她爸性格这么极端。”马琼说起来也是无奈加头疼，她干这行也有些年日了，什么家长学生没见过，每次在她以为不会有新花样的时候，又总会跳出来一些学生和家长给她新的惊吓。

“这种人就不适合跟他讲道理。”商榆澄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脸不由自主地冷下来。

“那是讲道理讲不通，但不能不讲啊。”马琼看着商榆澄，“商老师，你刚才跟他动手是有点冲动了。”

动手了？！

元逸看向商榆澄，不说还没注意，商榆澄的脖子上有被抓的痕迹。

“商老师，你的脖子这里被抓破了。”元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给商榆澄带个方向。

商榆澄抬手摸了一下，只是在触碰的时候会有一点轻微的刺痛，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大事。

“我是正当防卫，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商榆澄这话是冲马琼说的，“万一他再做出点什么，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打你的时候，你就不应该顾及什么。”商榆澄教元逸，“直接打回去。”

“等等，商老师，你可别把元老师带坏了。”马琼阻止商榆澄的教导。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想打回去来着。”元逸被椅子砸那一下，拳头都硬了，“赵任森他们出来挡我前面，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要是打回去，他还怎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谴责对方。

“元老师不还手是对的。”马琼吃着雪糕，降了降火气，“现在警察处理这件事也是因为我们没动手，不管对方怎么说，他动手就是不对的，责任全在对方。要是我们动手了，警察反而不好说，你们要知道，他要是一直耍赖，处理起来很麻烦，能一直揪着一点不放。”

“你们还年轻，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把自己搭进去。”马琼苦口婆心。

“马老师，你是没动手，但不也没惯着他吗？”商榆澄道。

元逸转头看商榆澄，眼睛好像在说“啥事儿”。

商榆澄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先听着。

“嘿，你这小伙子，挑我理呢。”马琼轻拍了一下桌子，“那我说是这么说，该有的原则不能丢了啊。”

“就说学费，开始交的时候就优惠了两千块，现在都学了大半年了，他让我退怎么可能！”她又道，“还有让我们老师道歉这事儿，更不可能了，我们老师又没做错。”

家长让道歉就道歉，那把老师当什么了。

马琼坐下吃个雪糕的功夫，没一会儿就有电话进来，“行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们有事给我发消息或者直接打电话。”

“再见，马老师。”商榆澄随口道，自己转过来去看元逸的脸。

“现在好点没。”他凑近看了看。

“好多了，”元逸把雪糕放下来，“感觉没那么肿了。”

他手里的雪糕几乎化成了一袋水。

“头转过来一点。”商榆澄又抬起元逸的下巴，将元逸两边的脸颊对比了一下，“嗯，是消了一点。”

“谢谢你啊，商老师。”元逸突然道。

商榆澄的手有瞬间没了动作，紧接着微不可察地捏着元逸的下巴往下按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