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紧张地盯着她,脸颊的肌肉有点僵,那笑差点维持不住。
“是地坤吧?”
出乎意料却又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阿七瞬间大脑空白。
过了半晌,脑子才开始运作,阿七眼神飘忽,嘴上掩饰地说:“额,靓女,你是不是搞错了?开玩笑,我怎么会是……”
“我闻到了你的信引,比赛时我不揭穿你是因为一旦你的地坤身份暴露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梅花十三打断阿七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刺客组织,但是你应该知道刺客组织是不允许地坤加入的。”
清楚对方确实没有恶意,提醒他也是出于好心,阿七暗自松了一口气,微微站直了些,语气带了几分认真,“我留在刺客组织,是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阿七嘴角一扬,重新对她露出笑容,“靓女,谢谢你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午后的日头有些昏黄,这一带野兽不少,柒才打算出门找阿七,就瞧见他回到家门口。
阿七手上提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系着几条活鱼,都在兀自挣扎着,嘴和腮一张一翕。
他弯起眉眼,嘚瑟地把鱼举到面前,“今晚吃的,怎么样,很久没有尝过了吧?”
说完他就兴冲冲地往厨房走去,厨房已经有两年没用过了,准确来说,自从柒搬入这房子开始,就从来没有用过。
阿七翻找了好久,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一点食盐,也不知还能不能吃,最后在附近找了一些紫苏叶子,裹着鱼,烤了。
吃完烤鱼,一人拖一把竹躺椅到院子里,一起瘫在上面,望着远方沉沉的夕阳。
余晖撕裂了黯然的云层,才透露出微弱的霞光,映得小院子有一种岁月的黯黄苍凉。
阿七说着过去几年的事,小村子里谁谁家的牛生了,他在寻找柒时路上的趣闻。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知何时那头的人没声了。
柒转头一看,阿七闭着眼睛,歪着头,呼吸均匀,眉宇舒展,不说话时,确实显得有些乖巧。
空气异常闷热,阿七素来习惯将头发绑起,一滴汗水凝结在额头,沿着脸颊的弧线滑至下颌,又从细长的脖颈,落到了衣领深处。
时间停滞忘记了转动,那股熟悉的信香似乎又在鼻尖游荡。
这不是错觉,柒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强烈的气息传递过来,它似乎带有热辣的温度,心口有些滚烫,喉咙里也变得干燥。
不知道自己是出自何种心情,面对着阿七,柒坐起身,看着他,平静的心湖生起莫名的心绪。
眸色骤深,目光幽深晦沉,就像万劫不复的深渊,一丝地狱红焰的色泽时隐时现,仿佛幽静的海与炽热的火同时融入他的眼睛里。
手指有了自己的意识,触摸上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一滴雨点落在手背上,那点清凉的触感令迷失的心魂瞬间回归。
没想到理智就这样轻易被信香瓦解,他轻呼了一口气,再次端详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手指蜷了蜷,最终抽回了手,一缕微妙的苦涩悄然渗入古井无波的心底。
他承认眼前这个人对于他而言,确实很重要,有着不同的意义。
可他无法掌控自己的结局,带来厄运就是暗影刺客的宿命。
又一滴雨点落到阿七的眉心上,也许是感觉痒,阿七在黑甜乡里咂咂嘴,抬手挠了挠。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夜初临的冷寂色调慢慢洒满院子,柒抬头望去,依稀可辨的厚厚乌云蔓延过来,遮住月光星影,雨丝开始密密斜织……
天蒙蒙亮,阿七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他记得昨晚好像在外面的躺椅上睡着了,那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