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菇,性寒,味微苦,喜阴,常生于蛇蟒出没之地,若天乾于分化期服下,极易转化地坤……”
每个字都像锐利的冰棱罩着面刺来,扎得眼球生疼。没有多看 ,仅是匆匆扫过,柒就将书合上,还给掌柜,“多谢。”
在掌柜纳闷的目光之中,他付了钱,拎起两副打包好的药,就走出了药铺。
道路两边人声鼎沸,嘈杂的声响互相交融着,直往耳朵里灌,心中的烦躁越发加剧。
他想起当时在育婴堂,阿七小声地说:“反正不是地坤就行。”
胸口里似乎有处角落片片碎裂,直坠寒冰深渊,冷到刺骨。也像泡在腐蚀的酸性毒液里,寸寸碎片逐渐被侵蚀。
他微微拧起眉,却加快脚步,却见他们暂住的小院子前站了一抹白影。
……
阿七醒来时,烧已经退了,虽然还是有点头晕脑胀,但是问题不大。
他拿起衣袍套上,一只大拇指甲大小的油纸包从衣兜里掉出来。
他貌似没有这个东西,心下疑惑,手很快地拆开油纸包。里面装了一些奶黄色的粉末,他凑近嗅了嗅,有股浓郁的鱼腥味。
可能因为这股味道有点冲,阿七打了一个喷嚏,将粉末吹了一地,墙角里钻出一条菜花蛇和几只高脚小蜘蛛,在粉末附近来回溜达。
意识到这种药粉能引来蛇虫,表情认真了几分。
难道说,当时在无人区就是因为药粉,那条蛇和那些蜈蚣才会对他们,准确地说,是对他这么死缠烂打……可这些药粉是谁放的?
他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门一开,只见白俏生生地站在外面,对他嫣然一笑,“阿七,我来看你了!”却见他立定不动,白眸光忽闪,“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阿七往旁边让了让,“原来是白小姐,当然欢迎呀!”
白双手背在身后,娉娉婷婷地走了进去。她往里屋瞧了一眼,“你哥哥不在吗?”
“我哥哥?”阿七托着下巴,转了转眼珠子,“其实我比柒大,如果我们真的是兄弟,我才是哥哥。”
“唉,是吗?”白轻轻掩唇,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佯装怀疑地盯着阿七,“看不出来呢!”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成熟内敛。”
白没有拆穿他,淡淡一笑,“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了。”
“走那么快……”阿七才想说什么,想起靓仔貌似很不待见白,临时又改了口,“那好吧,以后再见了,白小姐!”
白从院子里出来,拐入附近的小巷子里,猛然觉察到什么,全身肌肉僵直。
她站定了,小心翼翼地往后瞄去,但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等她正过眼,突然瞧见前方出现了……
“柒?”白瞳孔收缩,背脊发寒。
年轻的暗影刺客散发着如有实质的杀气,整个人好似一把出鞘的刀。
柒表情有些阴沉,眼底暗色涌动,“我知你是首领派嚟嘅,我也知系你将我哋送到神农国嘅。呢個人情系我欠你嘅,你唔好再揾伍六七。(我知道你是首领派来的,我也知道是你把我们送到神农国的。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你不要再找伍六七。)”
“……”沉默了半秒,白盯着面前这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首领那么忌惮他。
眼看着柒即将离开,她强行定住心神,艰难地从喉间挤出声音,“你是喜欢他吧?他可是和元,你身为天乾,注定是要和地坤在一起的。”
脚步一顿,柒斜眼瞥了一下白,眼中波澜不兴,字字都是刀锋,“佢系乜,都唔关你事。(他是什么,都和你无关。)”
“你知道我是首领派来的,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首领会派我来。”白瑟缩了一下,暗自攥紧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加快语速说,“没有我,首领也会派来其他的地坤,不如我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