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下一刻,左氏老祖呕出一口血来,而后,身躯如同一道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落地!
左氏的老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此刻,曲霜叙便又是一惊,她忍不住站起身来,一双美目落在那少年身上。
此人实力,竟然如此不俗!
左氏老祖修为不凡,就算是她,要接下那一拳,也得费许多功夫,如今,这样的一拳,却连那人的一剑都比不上!
她曲霜叙乃是大衍宗大长老的弟子,资质万里无一,悟性更是不凡……毫不谦虚地说,就算是在青鸾王朝,她也是众人难以企及的天之骄子,可就算是这样的自己,都不能保证毫发无损地接下左家老祖这一击。
由此可见,这少年的实力,有多么地恐怖。
这人的剑意正气浩然,想来能够使出这样的剑招,此人必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但夺舍……也许这是个一时走上了歧路的同道。
眼前这少年肉身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此人是左家的庶子,资质平平,性格卑劣又好色,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一枚符石,便狂傲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先前还听闻,这少年偷过嫡母身边的女使的小衣。
可如今这人打上门来……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然而,她犹豫了半晌,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是大衍宗的弟子,在王朝行走之时,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宗门,更何况,这是他左家的私事,她一介外人,实在是不好管束。
如此想着,她敛下眼眸,饮了口茶,保持沉默。
“……”
这妖道的实力,果真恐怖。
左氏老祖一偏头,便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就连牙齿都被那血给染红了。
“好,很好!”
他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冷笑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下一刻,他嘶吼道:“左氏元章,求大长老相助!”
随即,一道巨大的流光炸开,下一刻,老祖身后,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虚影!
这虚影呈金色,江左故抬眸望去,依稀可以看见这虚影那俊美而冰冷的面容。
——这虚影的主人,是一个冷漠的,强大的修者。
从老祖所言可知,此人正是宜春郡主的师傅,亦是大衍宗的大长老,问虚真人。
问虚真人……
蓦地,江左故扔下剑,抚掌而笑,“不错,真不错——这样才有意思!”
他眼神兴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而后弯了弯嘴角,“就让我来会一会你,问虚真人。”
问虚真人漠然地垂下眼眸,注视着下边这个渺小的少年。
“犯我宗门者,杀。”
问虚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剑。
而后,便是剑光如虹。
江左故却笑了,他竟不曾用剑,只手空拳地对了上去!
“轰——”
铺天盖地的剑光袭来!
“你这一剑,也不过尔尔。”
尘土散去,唯余一片寂静。
而江左故弯了弯嘴角,语气温柔,“千年已过,没想到这千年之后的修士,都这么,不堪一击啊。”
“真叫人唏嘘。”他以袖掩面,仅露出一只灵动而潋滟的眼睛来。
那虚影落下了那全力一击后,便渐渐地消散了。
——毕竟不是真身降临,能够使用的力量有限,使出这般全力一击后,自然便要消散了。
江左故只得遗憾地放下了袖子,“……真可惜。”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左家老祖身上,而后,他眨了眨眼,“你还有什么招数,都尽快使出来吧。”
毕竟,再晚些,就没有机会了。
江左故分明微笑着,可这笑容看在左家老祖眼底,却多么刺眼,多么……恐怖。
“……”
沉默,死一般地沉默。
左家老祖静静地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目光,也逐渐绝望了。
就连大长老的全力一击都无用。
看来此番,是天要绝他了。
老祖于是闭上了双目,什么话也没说。
“啧,这就放弃抵抗了啊。”江左故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无趣。”
“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下一刻,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放在了老祖的天灵盖上。
“咔嚓。”
老祖的头颅寸寸碎裂,而后,整个身躯,都幻作了烟尘。
而曲霜叙呆呆地坐在案几旁,怔怔地望着他。
江左故却并未看这绝色女子,他只是面色淡漠地抚了抚衣袖,而后,踏波而去。
身后,一道巨大的明月挂在天幕,犹如一方皎洁无暇的背景,而他一身白衣,在那万里波涛之上闲庭信步,此情此景,还真是如梦似幻。
海天一色,月影,人影,剑影……她捂住胸膛,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噗通”作响。
忽而,她的视线凝固了。
“道友,你的剑……”
她拾起那柄纤细而锐利的剑,正要叫住那人,再一转眼看时,却再也找不着那人的身影了。
她望着手中的剑,只觉得怅然若失。
…………
……
…
他从角色中抽离出来时,心脏仍在“砰砰砰”地,不正常地跳动。
他敛下双眸,看着那些彩虹屁弹幕,心情却越发地沉重了。
——适才,他差点便要彻底将自己当做青莲观主了。
就差一点点……好险。
他闭上双眼,只觉得庆幸。
片刻后。
他调整好心绪,一边翻看弹幕,一边走在树林里,他走到左家门前时,才忽然想起,左家的主事人基本都被他给杀了,而他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回左家的话,怕是会有麻烦。
不进入扮演状态的话,他江左故就是个凡人,除非像刚才一样深度扮演,不然根本不可能拥有那等卓绝的实力。
更何况这种深度扮演于他而言,并非全然无害——他是演员,知道自己若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迷失自我。
就像刚刚,他完全进入了状态,已然忘记了自己是江左故。
适才的他能够爆发出那样的实力,也不过是因为,他将自己完全当做了青莲观主。
若非如此,他又哪里敌得过左家的老祖呢。
他微微苦笑,望着那巨大的牌匾,犹豫不决。
如今已然是深夜,若自己再不找个落脚点,怕是会被这儿的野兽给吃了。
所以……
他还是回左家吧。
如此默默地想着,他做贼似地,翻过了墙,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只希望今夜左家更混乱一些,这样的话,就没人顾得上来找他了。
江左故刚一回到小雪院,便看见院子里躺着一个黑袍老者。
这老者双眸紧闭,无知无觉地躺在泥地上,浑身都是泥土。
他走上前去,发现这人穿着黑斗篷,而这黑斗篷,将这人的面容,悉数遮蔽住了。
他于是伸出手来,蹲下身,揭下了这人面上的斗篷。
下一刻,他沉默了。
无他,这黑袍老者的相貌,实在是……奇形怪状。
满脸的褶皱疤痕不说,还是个大小眼。
好了鉴定完毕,这人一定是个图谋不轨的邪修。
毕竟,谁家好人还穿这么严实,倒在他家院子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