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竹海秘境。
竹海深处,小楼窗前。
白发白服的男子跪坐在蒲团上,他穿着一身宽袍广袖,看似简朴,但衣摆在那光线的照耀下,显现出瑰丽古朴的暗纹来。
这暗纹极为复杂,仿佛是用珍贵的丝线反反复复地绣了无数遍,才有了这般如同艺术品般的纹样。
长长的衣摆委顿在地,白色的长发压在那衣摆上,如一道蜿蜒的水痕。
他容貌不俗,浑然不似凡尘中人,那一身高华的气度,更叫他如仙人般遗世而独立。
他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
他身前,那案几上摆着一道华丽的锦盒,那盒子震颤了片刻,良久。
几度物换星移,几度世事更迭,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他在这极寒之地的竹海秘境之中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转机了么。
他伸出手来,而后,那锦盒震颤片刻,便这样打开了。
盒中,那方玉制小印自盒中飞出,落在他手心。
那小印却左右挣扎,仿佛并不甘愿待在他的手心。
——自萧长恨踏上仙途开始,这人皇印便不再认他为主了。
人皇印本是世间神器,又经过这么多年历代人皇的温养,它也早就生了灵智,它喜好温和慈悲的主人,而他萧长恨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当年也不过是靠着别的法子压制住这方小印,如今他已不是王朝的白王,也早就收了手,不再使用此物。
是以这人皇印,自然也不愿再为他所有了。
“也罢。”他敛眸,眼中一片漠然,“你既要另投新主,那便去吧。”
那日千机阁主所言之意,似乎这人皇印,可助他寻到那人的踪迹。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拦它。
言罢,他一松手,那小印便失去了桎梏。
人皇印先是晃了晃,仿佛并不相信萧长恨就这样放了手,它犹犹豫豫地往前飞了一段路,见萧长恨确实没有拦它的意思,它这才闪现出耀眼的白芒,而后,化作流光朝远处而去了。
“……”
似人皇印这般神器重出于世,自然不会悄无声息,实际上,当人皇印飞出竹海小楼的那一刻开始,极寒之地所有的修士,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此物的存在。
当然,也感受到了此物的择主之意。
于是,原本就为着机缘耗尽心思的众修士,更是杀红了眼,杀得天地色变,到处皆是一片哀鸿遍野。
道途之争,本就进者生,退者死,如今有这天大的机缘,这些个为着机缘而来的修士,自然不可能留手。
所以,不管是出身大派的嫡传弟子,还是无门无派的散修,都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誓要夺得这人皇印!
于是,本就混乱不堪的极寒之地,因着这人皇印的动作,便更加混乱了。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左故看着外边那乱象,不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要跟这群杀红了眼的修士作对抢人皇印,这难度,未免有点太高了些。
不过幸好他有金手指——经过这几天的直播,他好歹也算是攒了点积分,靠着这点积分保命还是不难的。
如今局势正乱着,不如先让那群杀红了眼的修士先打一阵,而后自己混在其中悄悄整点小动作。
如此想着,他戴好兜帽,正打算出门碰碰运气,却忽然想到,只戴个兜帽好像不太保险,他于是又折回来,找了个面具戴上。
这下,就完美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推了门趁着夜色出去了。
蹑手蹑脚地绕过杀人夺宝的魔道修士,而后又鬼鬼祟祟地绕过为了宝物反目成仇的师兄弟,再然后悄咪咪地绕过某扮猪吃老虎装作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修士……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心怀鬼胎的人,终于,江左故找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此处乃是一个无人的废弃洞府,虽然破败了点,但好歹地处隐秘,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所以,苟在这里的话,会非常地安全。
他在现代的时候,也玩过XX精英这种竞技类游戏,而玩这种游戏,他一向都是选择先找个好地方躲起来苟着,然后等时机成熟,再出去刀人。
……虽然他比较菜,一般出去就死,但好歹也水了个时长,不是么。
更何况他现在还需要苟着攒点积分,积分多一点,他的胜算也就更多一些。
如此想着,江左故麻溜地下单了某防御类阵盘,又下单了某防御类手镯,而后再下单了某防御类法袍……
而此时,看完了全程的直播间观众们,俱是无语凝噎。
【不是,大兄弟,你就这么怕死?】
【真没见过比主播还怕死的人。】
【……关键是他不仅怕死,他还想一路苟到结局。】
【离谱。】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
江左故无视这些弹幕,继续下单防御类的法器,直到自己的积分所剩无几,他才停手。
这下,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如此想着,他迅速地换好法袍,戴上手镯,又安置好阵盘……安排了大半天,直到把这些东西全部安排妥当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找了个蒲团坐下,打算就这么凑合一晚。
弹幕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