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祁令当即下蹲,就着动作让张成弘被控腰滞空一秒。
张成弘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只娇弱柔嫩的蝴蝶,复刻一般,再次“咚”的一声摔到客厅地板上。
张成弘嘴里被塞了团抹布(干净的,祁令新买的,刚过一遍水,还没来得及用),蜷着身子被按在地上打了五分钟。
骨头一根没断,身上脸上一块没青,但他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走路腿都在抖。
张成弘涕泗横流躺在地上,祁令捏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
张成弘呜呜咽咽求饶,“唔戳惹唔戳惹唔戳惹……”
祁令:“这下知道错了?”
张成弘咬着抹布疯狂点头。
“买?懂?”
张成弘咬着抹布疯狂点头。
祁令满意了,笑容明媚,把张成弘拽起来扔到沙发上,还给他手里塞了两张擦眼泪纸。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呦~”
从那天起,张成弘的世界里少了个“死婆娘”,多了个“祁姐”。
残存的男人尊严让张成弘想要尽快把这一天忘了,但身体形成了肌肉记忆,每次祁令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张成弘都想跪在地上喊“祁姐我错了”。
但祁姐人很好,他也什么都没做错。
他堪堪站住了,尽管双腿并不那么笔直,也有些发抖。
祁令和张成弘依旧井水不犯河水,张成弘想巴结都没地儿发挥。
祁令租房一直不怎么考虑安全性问题,因为无论她在哪儿,哪儿安全性就能得到保障。
安全感这种东西,是自己给的。
只要张成弘不给她找事,祁令对跟他合租的事没意见。
张成弘毕竟心虚,他怕祁令向房东告发,那他这一间性价比极高的房子就要被他作没了。
好不容易和有时差的祁令碰上头,张成弘立马颠颠凑上去。
“祁姐。”
“怎么了?”
祁令正在往冰箱里放东西,张成弘有眼色地帮她挨个把鸡蛋放到侧壁。
“咱打个商量呗。”张成弘见祁令心情挺好,小心翼翼道。
祁令拿出保鲜袋,摘掉耳机放到口袋,“嗯,请讲。”
“你能不能别告诉房东我骗她的事儿啊。这儿离我打工的地方挺近的,房租也恰好能负担得起,你看……”
祁令若有所思地盯着张成弘看了会儿,看得张成弘笑都快挂不住了。
“好说。”
祁令把牛肉放到盆里,打开水龙头清洗。
这对住在同一屋檐下大半年,但不久前才第一次正式会晤,并进行“友好”交流的合租室友,于那日召开第一次非正式协商会议。
会议拉开帷幕,由祁令率先发言。
“你必须把你房间打扫干净,垃圾一天一扔。不能因为是租的房子就不爱护。
“房子是租的,日子可不是。
“公共区域虽然咱俩都不用,但也得保证卫生。
“哦,厨房你不用管,毕竟只有我用,我每次用完直接收拾了。
“我这人比较懒,客厅、餐厅、大阳台一个星期打扫一次,能看得到的桌面台面两个星期擦一次。
“以后咱俩轮着来,我奇数月你偶数月,下个月你来,成吗?”
另一参会者张成弘点头如捣蒜,毫无疑义,“当然可以!谢谢姐!”
“客气什么,毕竟也是你住的地方。”
张成弘怕祁令,是经过单方面压制后形成的肌肉记忆。
眼见着分离在即,张成弘怕着怕着还有点舍不得她。
新室友不知道能不能相处好,被祁令强行形成的卫生习惯,让张成弘产生自我怀疑,以前猪粪坑一样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下去的。
如果新室友和以前的自己一样,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受得了,或者跟着他们重新堕落回从前那样。
最重要的是,张成弘默默叹口气,总觉得和他们住没和祁令一起住有安全感。
张成弘暗自下定决心,抓紧最后的机会,享受和祁令合租的洁净美好生活。
结果让张成弘没想到的是,让他独守空房一个月的好室友祁令,在出院后的第三天早上,在一个普通的周五,在还有二十多天才分道扬镳的清晨,在张成弘泪眼汪汪地在厨房洗毛巾,准备擦他曾经亲密接触过的茶几时,听到一阵行李箱轮子滚过瓷砖的声音。
张成弘打着哈欠回头,看见祁令拖着两个超大号行李箱。
哈欠戛然而止,张成弘手动掰着下巴恢复正常表情。
意识到不对劲,他关掉水龙头,快步走到祁令身边。
祁令背后的房间门大开着,书桌置物架干干净净,衣柜空空如也,自带小阳台的晾衣架都没有了,床上只剩一个床垫,俨然把所有家当都收到了这两只大行李箱里。
祁令拿起凳子上的鸭舌帽戴好,一副要跑路的架势。
回头看见目瞪口呆的张成弘,祁令朝她笑了笑,“早啊。”
张成弘简直不可置信,“祁姐,你、你这是在……搬家?”
“对啊,没打扰打你吧。”
“不是。咱不是还能住二十多天吗?!”
“对啊。”祁令点头。
张成弘震惊,“那你怎么把东西全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