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绳子又是榔头的,肯定不是小件。
祁令趁安自无送客这会儿功夫,开门进自习室转悠一圈,大眼一扫,桌子还是从前那些椅子,什么新添置的都没看到。
正当她准备走进放上下床,某团上提供青年旅舍的房间时,安自无窜天猴一样duangduangduang跑进来,自带“芜湖~”快乐音效,宛如合格门童,兢兢业业替祁令打开房门。
“当当当当——surprise~~~”
祁令傻眼了。
原先祁令半夜三更打鸡血收拾过的,只有四张空床板和白桌子的随时能卖木板跑路的房间,眼下简直……杂乱不堪!
几摞教材练习册整整齐齐摆在其中一张桌子上,笔筒里塞满三种颜色的笔芯和经典款中性笔笔壳,有几个笔帽上印着logo的笔夹不见踪影。
另一张桌子简直能原地变成两元店——不是形容物品价值,而是形容物品种类之繁多——牙膏牙刷牙线,洗发水洗衣液餐巾纸垃圾袋……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靠近门的床的下铺木板上放有一只快递箱,不是很大,但很扭曲,内容物拥挤到爆出来,能撑得箱子原地吐三天三夜——显而易见,里边的东西明明一个箱子装不下,但收拾的人可能是因为打包箱数量不够,也可能酷爱强制爱戏码,以并不得当的收纳手法,强行将衣服收在一个袋子里,挤压捆绑束缚在大塑料袋中后,将其强行塞进尺寸完全不合适的纸箱中,冒出来的部分比塞进去的高出一大截!
祁令目光僵硬地从变形的纸箱中挪开,并在心中发弹幕评价:真是多此一举,又相当有仪式感。
安自无似是听到了祁令的心声,默默举手低声狡辩:“不是的……最下层的衣服是比箱子小的,结果叠着叠着,每多叠一件都比下边的大半圈,等我后悔的时候已经……大势已去,最上边就随便塞了,反正塑料袋捆着掉不出来。真的,你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我认真叠的……”
祁令面无表情点点头,心说你穿麻叶衣服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她手指颤抖,指着房间角落的白色长方体:“安自无同志,你实话交代,那是什么东西。”
“洗衣机啊。超迷你的,可爱不?”
果然,和祁令猜的一样。
“挺可爱的……不是,”祁令死死盯着没安好心的安自无,“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嗯呢。”
嗯呢?!
他还敢嗯呢?!
祁令瞪大眼睛,按耐住蠢蠢欲动想要抬起的手,“小子,限你三句话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安自无是个好小子,是个假期也好好学习,各门功课在班级里遥遥领先的学霸好小子。
“为了近距离求你让我去桌游室打工,我找老板把这里租下来了。”
简化答题步骤是每个学霸的答题准则,安自无超额完成任务,仅用两句话就让祁令差点翻白眼撅过去。
贴心的安自无狂按祁令人中。
槽点太多,祁令简直不知道从何吐起,她长吸一口气,在长久的欲言又止的静默中,安自无搬了张凳子让祁令坐下,贴心地递上一杯水,“姐,有什么问题慢慢问哈,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祁令大脑宕机,重新启动后在满屏蓝底白字中随机挑选几个字母,重新组合出一段通顺流畅的话:“……你见到这儿的老板了?”
多年合租经验让祁令很快接受了突然又多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不算是室友的事实,她在内心第八次重复“我是个成熟的大人”,对安自无澳洲龙虾扯谷饲柴鸡蛋的理由暂且按下不表。
眼下她只关心一个问题——
许夺愁也来这里了?
“老板?”安自无顿了顿,“你是说这里的房东吗?”
祁令:“……嗯呢。”
轮到她了。
“没有哇。”安自无道:“打电话联系签合同啥的都是中介一条龙,老yu……我爸问那阿姨要房东联系方式以后有事好联系,结果你猜她说啥?”
安自无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说,在中介挂出租是房东托人书面委托的,委托书附带的小纸条提前声明,他是个血统纯正的甩手掌柜,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房东也会因不可抗力无法到场——他压根联系不上!”
祁令问安自无要那个特立独行的房东的电话号码。
好家伙,还真是许夺愁的联系方式。
祁令:“……”
这掌柜不仅擅长甩手,还擅长甩锅。
祁令冷哼一声。
可不是不可抗力吗,没准压根不是同一个时空同一个次元的,许夺愁要是想赶过来,兴许得超光速。
除非有神秘的东方力量加持,他仅靠一颗虔诚的心和两条腿来回倒腾,是断不能做到的。
祁令这段时间里不是没有尝试联系过包括许夺愁在内的“原先认识的人”,但这个地方好像笼罩着一个看不见的智能屏障,拦截任何“向外界”发出的电子信号。
电话能打通,消息也能发出去,但仅限于祁令来到这个世界后新加新存的。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