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祁令一开门就能到地方,何苦早起辗转挤地铁。
安自无撇撇嘴,“好吧。”
随后,安自无同学退而求其次,妄图以狗腿子谄媚买早餐的方式拉近和祁令的关系。
可他无论五点六点还是七点八点起,敲他毫无血缘关系刚认亲不久的姐姐的房门,均得不到任何回应。
——包括温柔的“怎么了我在呢出什么事了?”和暴躁的“睡觉呢吵吵什么给我滚!”。
据安自无在对面24小时便利店多日蹲守观察的结果来看,他根本无从得知祁令是何时来上班的。
祁令淡定回答:“哦,我走后门了。”
安自无吱哇乱叫:“你骗人你骗人!和咱店背靠背的是农业银行,你怎么走后门!”
祁令:“……”
拿饼干的手一顿,“啊这,我没农行的卡,没注意。”
安自无气鼓鼓盯着祁令,用目光撒泼打滚,叫她给自己个说法。
祁令老神在在道:“尔等凡人,这是魔法,天机不可泄露,莫要深究。”
安自无:“……”
安自无:“每天下班我走的时候都没见你从休息室出来,那你怎么做到比我到家这么早的。”
孩子,当然是因为我进门即回家啊。
魔法这种事,祁令又怎么能解释清楚呢。
祁令悠悠叹气:“少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相信光吗?”
安自无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中二少年还真接受了这个解释,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追问过祁令身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就算有过怀疑,他自顾自安慰自己:“我要相信光,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安自无对兼职的执念太强,祁令本能认为他的愿望必然和桌游室有很大联系。
带他熟悉工作流程的乔文瑶说这孩儿学得超快,各类规则过目不忘,三五天过去,她已经宣布安自无可以出师,正式上岗了。
“哎,果然教会徒弟师父就能退休享受生活了,新鲜的脑子好使。”
店里人实在不多,只拼成了一桌客人,能闲出屁。
乔文瑶果断选择摸鱼,拉着祁令去隔壁商业圈逛街。
挽着祁令胳膊嘬一口奶茶,乔文瑶感叹道,“幸亏安同学是DM,如果他是店里负责拼桌的玩家,不出二十分钟就会被群众踢下车。”
祁令好奇:“为啥?”
乔文瑶慷慨激昂:“这小子超会玩文字游戏,一直钻规则空子,研究出来好多的流氓玩法,不被群殴就不错了!”
乔文瑶给祁令简单举例了几个安自无的成果,祁令听得一愣一愣的,冰淇淋都忘了舔,“还能这样?!”
“昂!你说他精不精!”
祁令啧啧两声,又问:“他给起了什么花名?”
桌游室DM都是年轻人,上岗前都给自己的取艺名,同事之间以艺名相称。
“唔……好像叫空格。”
“键盘上的那个?”
“好像是。”
————
“大家好,我是第九桌游室的空白,今天的主持工作由我担任。大家选的这个游戏有角色扮演环节,游戏开始前需要为自己取一个昵称,那就……”
安自无视线环绕一圈,在某个方向短促停留些许,眸子骤然变得黯淡。
视线很快收回,他扬起一个独属于少年人青春阳光的笑,谁也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异常,“从左手边这位小哥哥开始吧,顺时针进行。”
一圈人很快想好角色名,自我介绍完毕后,安自无笑着推进环节。
“好的,想必大家都相互认识了,那么接下来——”
“主持人!请等一下!”
一个青涩的少年音打断安自无的话,一桌人包括安自无,同时把视线落在那声音的主人身上。
他看起来是个高中生,和安自无差不多年纪,只是相较于安自无的清瘦白皙,他的体型看起来要健康得多,肤色更深,给人一种吃得很好,总不落屋,整天在外疯跑游玩的感觉。
一桌人都把头往他的方向看,少年不免感到不好意思,打断主持人说出想法的勇气骤然消失,“额……不好意思,我又没事了。”
“没关系啊,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远一近,一男一女,都带着温柔和鼓励。
女声是贴着少年耳边说的,同桌游戏的人都只听到安自无的声音。
这少年在一桌人里年纪最小,小圆脸带点肉,让人充满保护欲,一对情侣中的女生扬声道:“没事啊弟弟,想去洗手间大家都可以等你的。”
桌上人都轻轻笑起来,没有带丝毫恶意的目光含笑看着少年,无声鼓励他继续说。
“没有啦,”少年也不禁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想改个名。算了,咱们继续吧。”
“嗨,真巧。”情侣中的男生道,“正好我也想改,弟弟,多谢你开口了,要不我还不好意思呢。主持人,我要把‘喇叭’改成‘唢呐’。弟弟,你嘞?”
少年旁白的女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少年受到鼓励,“我想改名叫‘空格’。”
安自稀不好意思地朝安自无抿嘴笑道:“想取个和‘空白’像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