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许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灵光的头脑转而想起来,原先自以为能按时离职的祁令找好出租房,都要和人签合同了,一时不察入贼人圈套,来了个“因故违约”,他托人给处理了。
逃过一劫!
许斩连忙点头,“都处理好了,真是抱歉。不介意的话,请给许夺愁一个认错的机会,未来两年的房租都由他承担吧,你看如何?”
这人小嘴儿叭叭啥呢,说这么快,一个字也听不懂。
祁令眯了眯眼,想聚精会神听一下他到底在说什么。
谁知那人似乎只是站得更直了一些,嘴却不动了。
静候五秒,缓慢判断出许斩依旧没有说下去的欲望,祁令耗尽所有力气,表情空白地点点头。
聊天结束!太好了,终于能去睡觉了。
“嗯。”别人说这么久自己没个反馈太不礼貌,祁令艰难调动语言程序,点击免提,冷淡道:“其余的到时候再说。”
极限条件下的“免提”,实则只是音量百分之三十。
不失威仪掷地有声的一声“嗯”后,老许家仅剩的两颗苗苗双双松了一口气。
品出后半句显而易见的“闲人勿扰”的意思后,许夺愁抬起的屁股又果断坐了回去。
上天再借五百年太难,祁令只向老天爷借三分续命的力气。
得到慷慨的预支能量,总算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蠕动到房间,祁令闷头砸到床上,一键进入休眠模式。
再次恢复意识,祁令是被渴醒的。
昏迷之前是怎样的姿势,醒来依旧是那样的姿势。
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将近十二个小时,那感觉,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脸歪脖子斜四肢僵,撂下一句天杀的好难受。
窗帘外很暗沉,祁令大睡一场不知天地为何物,瞪着天花板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现在是什么时间。
伸手摸床头,手机惯常放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胳膊一伸两腿一蹬,做了三组完整的深呼吸,四肢驯化完毕,艰难把自己从床单上撕起来。
跪在床上一寸一寸摸摸摸,摸好半天蓦然回首,终于在地毯上发现掉落的手机。
按开一看,显示时间8点。
沉思五秒,终于意识到,哦,原来是晚上。
通知栏显示有很多条未读消息,祁令似乎是戒过毒,愣是一条也没点开看。
小心翼翼滑下床,滑动蹭到衣柜旁放零食的袋子,拧开一瓶功能饮料,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又蠕动回床上。
躺下后再度盯着天花板,祁令全身心陷到柔软床铺里,舒服地叹一口气,忽然感觉自己像坨会自主流淌的史莱姆,莫名其妙笑好半天。
研究表明,大笑会激活人体全身53块肌肉?。
身体随着笑意产生的抖动逐次激活,仿佛凭空响起Windows经典开机音乐,主机的风扇转动,呼呼吹走久睡积攒的浊气。
脑袋清醒了,读取存档了,识别信息了。
记忆回笼了,情景再现了。
笑容凝固了。
等等,祁令紧张地翻身侧躺,她隐隐约约有听说,策划师这事儿……似乎还没完。
拳头抵唇,哆哆嗦嗦在记忆里翻箱倒柜,试图找出一些自己想多了想错了的证据,翻来覆去周而复始,可恨,未遂。
祁令表情麻木,脸色转绿。
复盘了一下自己那时的表现:熬大夜后精神萎靡?,加之食不果腹口干舌燥,清早的发挥实在是差出天际差穿地心差得人神共愤!嘴炮没启动攻击就算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是女皇,下手竟然也轻了!
脸色瞬间转黑,祁令愤怒地拿起手机,准备找许夺愁约架。
太可笑了,什么再进一次玄学空间许夺愁会跟她一起,她需要的是虚无的陪伴吗?
许夺愁的消息今天在信息栏的最上方,得益于他在十分钟前发来的一张图片。
祁令几乎怒火中烧,试问,究竟是怎样该死的同类,才会在自己坑过的人饿到感受不到饥饿时,炫耀式地发来一张烟气缭绕的夜市摊大全景。
好在这人知道找补,问祁令有什么想吃的他给带,还温馨提示她胃里空最好吃点清淡的。
祁令嘴不痒,手痒,略过此条阅览前文,点开上一张图片,退回看文字,再看图片,真心实意地发出一声:“咦?”
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迅速退出微信,点开支付宝,我的,账单,祁令倒吸一口凉气。
交易记录显示,好友*夺愁在她睡觉期间,确切来说,是在她出言休战并上楼关机的五分钟内,进行过数条转账红包交易。
转账金额巨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什么违法勾当。
备注信息涵盖面极广,包括但不限于应付工资、加班费、(阳间)合同外未经事先协定的业务费、意外事件导致的延迟安置费、精神损失费、熬夜补偿金、饥饿口渴补偿金等等等等。
“世界上没有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祁令很没骨气地表示,她的手痒,似乎无药自愈了。
甚至突破底线地想,这活儿其实……也不是不能接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