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樱一面熟练操作,一面建议:“都深更半夜了,谁不要休息啊?统统拒接算了。”
殷柳摇头:“那哪行啊!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查出线索通知我呢。”
殷柳的嘴像是开过光的,话音刚落没两分钟,电话就来了——扈樱接到了敖仲的电话。
敖仲说正事时极其简洁:“是贺家。”
贺老爷子看着一家人父子不成父子、夫妻不成夫妻,各种手段百出,成年旧帐被一样样翻出来,本就千疮百孔的公司更被折腾得风雨飘摇,每天不是应付各股东质问就是在四处补救灭火。
他心中愤恨,生了同归于尽的心。
破船还有三千钉。
贺家虽然已走下坡路,但到底在行业内深耕多年。贺老爷子为了保密,没找平时用熟的人,另外暗中出高价找人跟踪调查扈樱,终于让他勉强抓到了破绽,又咬牙忍了许久,找了最好的时机在网上引爆。
扈樱这一年多发展太迅速,的确挡了某些同行的路。
有贺老爷子这一带头,自然有人乐得落井下石。目标一致的聪明人甚至不用提前勾连,相互配合起来倒也默契,风向很快就被带起。
自上次找过贺家后,扈樱早已将贺家丢开,再没关注过,没想到这一疏忽,贺老爷子的困兽犹斗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扈樱笑了笑:“这算不算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敖仲做了挺长时间助理,也懂了一些门道,在电话那头建议:“贺家在圈内圈外有些名气,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替你转移一下。”
他那边话音还未落,电脑已经跳出新邮件提示,殷柳连忙打开粗略浏览一边,立刻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敖先生这回可是送了场及时雨!”
贺家的争斗正斗到白热化阶段,豪门恩怨、爱恨情仇一应俱全,正是最喜闻乐见的茶余谈资。
殷柳迫不及待地开始运筹帷幄,将贺家资料发到群里,通知十分钟后开会。
工作室内很快忙碌起来,打印机呜呜转动,脚步哒哒连声。
众人也一扫颓气,士气高涨。
正当积极讨论时,殷柳的手机又响了,是扈栎的人,她与众人招呼一声,走出会议室接电话。
联络者这回恢复正常了,开口就很热情:“殷小姐,我送个人过来,马上就到,你们抽空见一见,见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会议虽没暂停,但两位主心骨相继离席,众人开得有些没滋没味。讨论出初步方案后,临时休息了一下,从洗手间回来的人很兴奋地压低声音:“你们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已是深夜,众人全靠咖啡提神,又刚刚经历了个费脑的会议,正蔫蔫地养神,只有一个人有气无力地捧哏:“谁?”
“卞穗。”
“卞穗谁啊?”懒洋洋的声音说到最后一个字陡然高亢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变形,“卞穗?!就是那个谁!”这人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手下更是没闲,刷刷地翻开资料,迅速定位到这个名字,连连点着这名字问:“是她吗?贺家的这个卞穗?”
卞穗,贺家太太,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她早年家境贫困,依靠助学贷款和四处打工支撑学业,学习上也没有放松,刻苦努力,成绩优异得以保研,读研期间经人推荐入贺家公司实习,一步步做到贺父特助的位置。她行事外柔内刚,工作上与贺父配合默契,生活上更是如鱼得水,幸运熬死了前任,成功成为第二任贺太太。
这样一位极有手腕的女子此时的眼神恐惧中透着坚定,将贺家的事一件件都事无巨细地交待出来。
有些事,已经查出并作为资料打印出来了;有些事,却是外人难以了解的,只有贺家人才知道得如此详细。
卞穗足足说了四十多分钟才将贺家的事都交待完。
她见识过扈樱和敖仲的手段,今晚又受了涂山的惊吓,早已没了争耀心气,末了默默地抬头望一眼扈樱,又垂下眼:“这件事,我和贺琢确实事先不知情,我若提前知道,不敢说一定会阻止,但一定会想法通知你。”
最后,声音恭顺:“我不想与你们为敌。”
扈樱轻轻笑了一声,只让将卞穗先送回去。
殷柳没时间关注这些,已拿了记录匆匆跑往会议室,去与众人一起完善最终方案。
卞穗静静地站了会儿,跟着联络者出了门。临到门口,她猛地抓住门框,急切道:“真的。这位先生没找到我前,我,我就给你打过电话的。”
她越说越急,慌乱地拿出手机证明:“下午,今天下午,我一知道消息后就给你打电话了,只是,打不通。”
看着屏幕上两串熟悉的号码,扈樱又笑了:“我也没兴趣主动招惹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