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可多了!
狐帝先竖一根指:“他配不上……”
在狐后冷冷地注视下,狐帝缩回指吞了下口水,再次倔强地竖起指:“他勾引无知少女,品行不端!”
连扈栎都默默地看着他,他兀自强辩:“我女儿什么男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先动心,肯定是他偷偷勾引!”
狐后不耐烦了,挥挥手:“别理他。”
扈栎也赞同,拿出从敖仲处抄来的药单递给狐后:“妹妹怀孕恐怕灵力不济,这是敖仲准备的药,你看看可需增减。”
这自然是扈栎不动声色的助力,借着让狐后审查的名义看到敖仲的细心和真诚。
狐后接过去仔细看,有些满意地点头:“虽然行事鲁莽了些,但这也算有心了。”
狐帝又跳出来:“让我女儿怀孕,害她身体灵力受损,就不是好东西!”
狐后一把将药单重重拍到狐帝胸口:“你同不同意不重要。樱儿喜欢!樱儿愿意!我们能做的就是替她把关,给她撑腰,不是一味地为反对而反对!”
狐帝被狐后一掌拍回座椅中,怔怔半晌未做声。
扈栎劝:“妹妹是我们涂山唯一帝姬,身手却太弱,选择余地其实不大。敖仲道行深,品行好,能护住她。妹妹怀孕,他立刻跑来与我们商量婚事,态度诚恳端正,有责任心,可以信任。再者,我们与东海关系不错,算得上知根知底,不用太担心家族难相处。敖仲算是个好选择。”
狐帝颓然道:“女儿这才寻回来几年啊!为了她那人族父母,这些年连回涂山的次数都不多。”
他又竖起一根指,很是伤感:“一千多年了啊!一千多年才找回来的女儿,还得等她几十年后脱离人族身份才能真正回来。现在,她要嫁人,嫁到东海去,那多远啊!她还没回来,就又要离开我们了。”
“我与他们谈过,他们不会住东海,继续住在松城。”
松城也很远!
狐帝大摇其头。
“父亲,现在联系这么方便,视频电话就能看见她。若你实在想得紧,你去看她也可,让她回来小住也可。敖仲肯定不会有二话。”
狐帝还想摇头,摇了一半,又觉得这头摇得没理由,便尴尬地停在那里,停得倒也巧,仿佛是侧过头去询问狐后意见。
狐后果然笑着揶揄:“这么舍不得,下次跟樱儿打电话就主动些,你自己打。别只会在我耳边念叨我有多久没跟樱儿联系了,缠着我给樱儿打。我打也就算了,我打了你倒是多说几句话啊,让你说话你又推三阻四的,只肯竖着耳朵听。”
儿子就在面前呢!
狐帝重重清了下嗓子,难堪地小声辩道:“那什么,那不是女儿么,你们母女间好说话嘛。”
然后不甚高明地转移话题,责备扈栎:“我觉得你打得轻了,至少也得把那小子打得下不了床,躺个十天半个月。”
扈栎笑道:“你不怕妹妹闹,我现在就可以动手,我估计他不会反抗。”
狐后又一拐肘重重地撞了狐帝一下:“瞎说什么呢?那是樱儿喜欢的人,你想让樱儿心疼?”
狐帝很没面子地挥挥手:“那什么,那就这样吧,既然你们都同意,我就勉强答应吧。”
有了这句话,狐后和扈栎起身欲重回小厅内。
狐帝忽然又挥着拳阻止:“不行,还是不能轻易便宜那小子!我得狠狠……”
看着来回横跳的狐帝,狐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知道了,不会轻易同意的。三个月的时间是仓促了点,但是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准他们少,一切都比照着当初扈栎成婚时的规制。”
统一了战线的三只狐狸再次出现在小厅时,敖仲仍维持着他们离开的姿势,听见动静猛地看过去。
狐帝狐后走在前面,恢复了往常从容淡定的模样,唯有狐帝不时看来的眼神偶尔透出冬日风刀霜剑般的寒冷。
至于扈栎,那也是个不动声色的主,完全看不出端倪,甚至,他眼中是否还有些怜悯?
敖仲心中没底,决心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因为心中紧张至极,所以声音便显得很干涩,也略有些不流畅:“伯父伯母,从小樱前世算起,我认识她已经很多年了。从她还是一只小小的毛团起,我就很喜欢她,觉得这样冰雪可爱的小姑娘怎样捧在手心里宠着都不为过。”
狐帝狐后也想起了一千多年前。
无论是敖仲来涂山作客,或是扈樱被扈栎带去东海作客时,敖仲对扈樱总是特别关注宠溺。调皮的小女孩也很喜欢这样一位哥哥,见面时缠着他玩,分开后还会时不时提起“敖仲哥哥怎样怎样”。
敖仲的声音渐渐流畅起来,终年漫着水雾的双眼变得澄澈无比,能清楚看见那双眼因为谈起心爱的女孩而染上了温柔深情:“前年,她请我帮忙,让我们有机会接触更多,改变了我许多看法。她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无论条件如何艰苦,她都不抱怨,只一心想着如何能更快更好地完成工作。对于来自对手的恶意挑衅,她会冷静巧妙地反制,手段精准而高明。”
“以前,我当她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妹妹,需要人呵护,需要人替她遮风挡雨,但其实她早已蜕变。她仍然会撒娇,有小女孩那样的纯真可爱,但是她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她是帝姬,她从未将自己当做一朵需要呵护的柔弱娇花,她是你们后山那片樱花林,她能开出漂亮如云霞般的花,也能不惧风雨地站在山间肆意生长。这才是她真正可爱的地方。”
狐帝狐后面上虽仍泰然自若,心中却大受震动。
他们不如敖仲!他们仍将扈樱当作那个绕膝而行的小女娃,哪怕已经出落成一位大姑娘,但仍然觉得她没有为自己做主的能力,需要父母兄长替她处理一切,忘了她也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能力为自己负责。
“这次小樱怀孕,是我的错。我这次仓促而来向你们求娶小樱,更是唐突失礼。我现在说以后会如何待她好都只是苍白的语言,毕竟未来她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我的疏忽导致的。我现在只敢请你们看着,如果以后再有类似伤到她的事发生,我任凭你们涂山狐族处置,绝不反抗。”敖仲伸出右手,“我愿向我的祖父龙君而誓。”
指尖金光一闪而过。
龙君誓成,绝难违誓!
狐帝狐后终于动容:“让你父亲来一趟吧,有些事需要长辈出面。”
敖仲也早有准备:“我已经通知他了,估计明日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