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连说几个妙字,眼里浮现了喜悦之色,才开口说道:“如今我又一事要去做,正愁没人主事,你们这样打扮妥当,我也好放心交付你们。”
惠儿、采儿闻言一愣,两人相视一看,问道:“太太要命我们做何事?为何做男子打扮?”
王夫人使了眼色,见彩鸳又散去了一拨丫鬟婆子,笑道:“我见吴兴不足当主事,想要换个人去经营一番。”
“太太,这如何使得?先不说我俩未曾涉足经营之事,况且我们身为女子。”惠儿、采儿异口同声道,心里皆是震惊:没料到太太居然打算将经营之事交与她们两个弱女子身上,要说她们从未听闻女子经营之事,自是不敢轻而答应去做,免得坏了太太大计。
“原来太太让姐姐们着男装,是为了外出经营?极好极好!”只见彩鸳打断了她们话语,拍手称快,又神助攻道:“要我说,惠儿姐本就擅长账本之事,又经府里采买和调教下人之事,能力自是不消说。而采儿姐之前常帮姑奶奶处理管家之事,这管家与管铺子差不多,当然没问题。”
听得惠儿、采儿急得否认,说道:“这女子经营本就闻所未闻,不可不可。”
王夫人笑道:“谁说女子经营不可?这史上可不乏有女子英雄事迹,自秦便有寡妇巴清经营丹砂而获秦始皇为其修筑‘怀清台’,西汉吕母不满官府压迫而酿贩酒业,成就起义之事。更不说常登戏台的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后便亲自经营酒肆,流传至今。且不说古人,就说如今世上,多有妇人暗中经营的。”
彩鸳连忙插嘴道:“就像是太太这般的。”
惠儿两人依旧踌躇不决,道:“太太命里我们自是不该驳,只是有疑,明明太太有陪房大爷们,为何不使他们呢?”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前有宝墨阁之鉴,自是要小心行事。虽不知为何有人为难贾府,但敌人在暗伏击,唯有面生者去,方能破此局面。”
知晓这期间有龌蹉,几人都不禁咬牙切去,气得采儿两人便应下了此事,回过神来,又道:“太太,只是我俩外出做事,便少了人服侍太太左右。”
“这事倒无碍,有周姨娘分担一二,你大姑娘、秦姑娘也在府上。”王夫人笑道,周姨娘、彩鸳连忙应是。
得了王夫人的指令,况且惠儿、采儿本就有心之人,自是积极出府去寻铺面、招揽伙计。而且两人小心行事,在外便是男子打扮,回贾府前又换成女装,自是无人知晓王夫人又东山再起。
有了宝墨阁前车之鉴,王夫人一一嘱咐,不多时琉璃厂悄然无声开了一家‘莫言阁’。
要说这莫言阁格局、所卖之物与宝墨阁并无二般,但惠儿出了主意,意在使莫言阁脱颖而出。
索性在莫言阁里招揽的伙计都是女子,这种红袖添香的气息,诱得不少读书识字之人前来采买。
见莫言阁名声一打出,王夫人想起受骗的纸张用处,说与惠儿两人:“那纸张虽非瓷青纸,但文先生说用于山水画却是一绝,以此为噱头也未尝不可。”
妙在经营之事王夫人都放手与她们两人,于是采儿心出一计,在莫言阁准备举办一次山水画展活动,定于某日聚画家作山水画,当日便进行拍卖,所得银两与作画者分二八,莫言阁得二,作画者得八。
况两人生得比旁人五官端正、气质清雅,不少读书人心生喜欢,一呼百应,加之有心邀请能人混入其中,办展那日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
虽说来的作画者不一定都有名气,不乏有人趁着免费纸张而作画,难免有人夹杂其间道:“这下莫言阁只怕做了亏本生意。”
又有人道:“你道是亏本,不过是费了些纸张,博得好名声,我觉是赚到了。”
其中有人专门来看作画的,便嚷道:“住嘴住嘴,该专心看他们作画,一幅好画千金难求。”
各各皆有所想,惠儿她们本就没想过盈利,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此次所作山水画,多者比瓷青纸贵十倍都有,少者亦是瓷青纸售卖价。
这无疑给采儿、惠儿两人更大信心继续经营,给后来扩大店铺及所经营范畴,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