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家一接到王夫人下帖子,十有八九便是接王熙凤过府一聚,索性王熙凤乐得前往贾府住一段时日,一是贾府姐妹众多有乐趣,二是不可说不可说。
次日,王熙凤便随从周瑞家的车马来到贾府,一一拜见过贾母、王夫人后,便直奔王夫人院落去。
原是秦可卿、迎春不知今日王熙凤到,又赖在王夫人屋里玩乐打发时间,一听闻王熙凤来,喜得秦可卿径直抛下作伴的迎春,连忙到那屋檐下候着。
王熙凤一见东张西望的秦可卿,鼻子一哼,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见大姐姐不在府里陪你玩,便鼓动姑妈唤我来。可见我不过是个任你消遣的玩意罢了。”
秦可卿一手捂着嘴笑,一连求饶道:“凤姐姐,哪有人敢拿你当消遣,这可折杀妹妹了。”
“哼,还说不是。我消息可灵光着呢,你们这里头办闺塾,你可邀我来了?”王熙凤这才说起重头戏,其实也不过几刻钟前从贾母口中得知的。
秦可卿撒娇地摇了摇王熙凤手臂,道:“凤姐姐,这不巴巴请你来指导指导嘛?”
王熙凤一笑,捏了捏秦可卿的脸颊,道:“这次饶了你一回,下次若是遇了好玩的、好吃的不叫上我,就别怪我撕了你的嘴。”
这时恰好跑出来的迎春,一听王熙凤的话,吓得连忙道:“这哪里是怪捣蛋的,明明是怪恐怖的!”
还在蹂躏秦可卿软绵绵的双颊,听到一道呆萌的女孩声,错眼一看,笑道:“这哪里来的呆娃娃?怎么吓得嘴都合不上?”
原是王熙凤不常与东院来往,加之迎春胆小不爱见人,于是便有这场‘两人相见不相识’的戏码。
“姐姐也呆了不成?她可是大老爷的姑娘,迎春妹妹啊。”秦可卿笑话起王熙凤,丫鬟们也陪笑一番。
王熙凤不以为意,笑道:“原来是二妹妹,平日并未见面,怕她总躲人身后去。来来来,给姐姐疼惜一番。”说毕,一个猛扑,吓得迎春拔腿就跑。
一个作势追着,一个边叫边跑,倒是让秦可卿等人看了场好戏。
只见迎春见王夫人正从远处来,忙扑身过去,小手紧紧拽着王夫人衣服不放,躲在身后不肯出来。
而王熙凤本就有意吓唬迎春,否则以她的步伐哪里捉不到六七岁的小孩,见王夫人便作礼道:“姑妈好。”
“正说这处吵闹得很,不知的人还以为在大闹天宫呢。”王夫人笑道。
王熙凤立马顺坡而下,道:“姑妈谬赞,若真大闹天宫,我岂不是那大圣?”
王夫人笑道:“哪里来的大圣,不过是只泼猴。”
“泼猴?哈哈,以后不唤凤姐姐,该唤泼猴姐姐了。”秦可卿作势附和王夫人的笑话,惹得迎春指着王熙凤道:“像!像!”
王熙凤也不恼,反而作势道:“既是泼猴,那看俺老孙怎么打你们这几个说笑话。”说毕,追着秦可卿、迎春跑了起来,不料有人闯了进院门,王熙凤来不及收力,一个劲地跌在来人的胸怀里。
只听来人闷哼一声,王熙凤像是烫脚似地弹开,惹得一旁的秦可卿、迎春连忙惊呼了一声。
“表妹如此有兴头玩,可得小心些好。”来人正是贾珠,揉了揉被王熙凤撞到的胸口处,笑毕便进了屋去。
王夫人不多心,吩咐她们一番便进了屋,秦可卿连忙应声,便听见身后的迎春惊呼:“这下更像是猴子了。”一瞧王熙凤,双颊满红霞,不正是猴子屁股般地红。
王熙凤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见贾珠不在场,不禁皱了皱鼻子,道:“可不兴说我,还不带我去闺塾看看。”说完便抬脚出了院门,活脱脱要赶紧离开这尴尬地。
秦可卿顾不得笑话,拉过迎春的手便追上去,一边喊道:“凤姐姐,等等我们。”只是越喊,王熙凤更故意加快脚诉似的。
一追一赶的,不会儿便到了闺塾处,倒是三人和随从丫鬟们累得直喘气,秦可卿不免开口道:“凤姐姐,你怎么不慢些脚程,可把我们累坏了。”
“哼。”王熙凤咽下了喘气,笑道:“你们用膳多吃一碗饭,以后便有足力追我了。”
秦可卿听出王熙凤故意说她饭量小,也不多加解释,笑着道:“凤姐姐,这里头我们都布置七七八八,你看你有什么好建议的,尽管提。”
王熙凤见这处正处于贾母、王夫人院落之中,以前东西穿堂并未进来过,不禁问道:“这里似乎没人住过?”
“我听人说,这本来是给琏哥哥做婚房用的,如今分了家,自是用不上了。”秦可卿一说完,王熙凤也总览格局,笑道:“这处小虽小,却五脏俱全,确实适合当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