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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明媚,鸟语莺啼。
桃苏扎扎实实修炼了一夜,精神分外抖擞。
刚用过春杏送来的早膳,杨妈妈就差人递了消息过来,让冬青带着她去夫人住的和慧堂。
冬青微笑领命,与她见面时虽然没再冷着脸,却也不像初见时那样和善,带着一脸敷衍的官方假笑。
桃苏本想趁机打探些罗家的情况,见冬青这样也不好再开口询问,就怕问了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啧,昨天她果然是昏了头了。
二人相对无言一路快走,不多时就到了和慧堂门口。
一个圆脸的丫头守在门边,见了两人抿嘴就笑,“是桃姑娘吧,奴婢燕儿,奉了杨妈妈的令来给姑娘引路的,姑娘既已到了,便跟奴婢来吧。”
说罢她又朝站在一旁的冬青看去,“烦请冬青姐姐在此稍待。”
桃苏朝冬青一点头,就随着燕儿跨进了和慧堂的院门。
竹林苍翠小径通幽,桃苏盈盈漫步且看且走,只觉袖底生风,分外沁凉。
翠叶疏朗,随风摇晃,地上斑驳的竹影婆娑起舞。待“沙沙”声渐弱,一道弧度圆滑的月洞门便赫然跃入眼帘。
两边的粉墙之上是大片妍丽的花枝,倒垂如瀑十分绚烂。
穿过月洞门,迎面便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蜂蝶飞舞之间朵朵芍药争奇斗艳。
桃苏随着燕儿穿过了这片花园,才终于到达了和慧堂的正房前。
不用细看,她也能觉出和慧堂的雅致与富贵来,粉墙黛瓦雕栏玉砌,就连窗扇也都用天青色的软烟罗细细糊了,又透气又好看。
相比之下傻子大少爷所在的春梨院就寒酸多了,不说差了一半,天壤之别绝对是有的。
燕儿进去禀报,没多一会儿就匆匆出来,“姑娘进去吧。”
桃苏颔首,拾级而上,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头热闹的笑声。
等她跨过门槛,就看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妇人坐在软塌上,正一脸慈爱地拿着副纯金打造的九连环哄着怀中的孩子玩。
那孩子锦衣玉带,养得白胖软糯,一看就是捧在掌心里娇宠大的。与大少爷那副营养不良,饭都吃不饱的样子截然不同。
杨妈妈此时笑得满脸褶子就站在妇人身边,收起了一副凶相与昨日判若两人。她时不时附和着夸上小少爷两句,说得妇人心花怒放,不住掩口娇笑。
而屋中唯一的男人则坐在圈椅上抚须喝茶,悠哉悠哉看妻贤子孝,享受天伦之乐。
气氛一时和谐极了。
可此情此景,却让桃苏想起了昨夜那个孱弱瘦小,拼命往墙角里缩的身影。
那孩子也与她一样,都是被血亲彻底放弃的人。只因为他们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女子,仅此而已。
说起来五根手指尚长短不一,一个肚皮出来的命运也截然不同。
罗夫人看着慈眉善目,对怀中的幼子疼爱备至,想必是个细心的好母亲。不说一视同仁,她但凡能对长子上心一分,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主子被恶奴欺到头上去,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桃苏看着这一室的光景,心中就替那个被苛待的孩子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