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刚刚是我失态了。不过这只是母蛊融合宿主时一点小小副作用,以后应该就不会如此了。”
“当真?”桃苏沉着脸看他,“我能相信你?”
“果实酝酿得越久,享用时才会越美味,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且不说无媒苟合于你来说是一种羞辱,于我来说也一样。所以……”他勾唇淡淡一笑,“你尽可信我。”
这番说辞叫桃苏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再看他时觉得这个男人也并非不通情理不可救药。也许……大概……应该还能再捞一捞,虽然他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她很是唾弃。
“漂亮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像你这样家世的男人身边应该并不缺长得好的女子吧?”
“是不缺,”蔺珣喉头滚了滚,提壶先倒了杯茶推给她,再给自己满上,“可她们都不是你。”
“我?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蔺珣摇头,“除了长得好,好似也并无太特别之处。”
“那你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桃苏微恼,“还有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与你探讨。”
“嗯,我的话也并非儿戏。”蔺珣低头浅浅啄了一口杯中茶水,“若说我其实也不知为何非你不可,你信吗?”
“不信!”桃苏斩钉截铁,“若一见便生情,那也不过是见色起意。偏我又不似寻常女子对你趋之若鹜……”
“呵!”蔺珣冷冷呲笑出声,“我并不爱好看人冷脸的下贱把戏,我要你就只是因为我想,仅此而已,跟你对着我是哭还是笑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放下手中茶杯转头看她,“既然我说了实话你不信,那又何必再问?就当你我缘分天定,以后安安心心留下便好。还有,我是宠你,却并不代表你就能肆意妄为到我头上来撒野。”
他微抬下颌,面色不善地垂眸去看桃苏放在膝盖上蜷着的双手,“爪子要好好藏起来,惹我生气的下场你恐怕承担不起。”
“碧竹。”他说罢扭头高声唤人。
“婢子在。”外面的碧竹忙推门进来,站到桌前听吩咐。
蔺珣面色冷肃,“送桃姑娘回去。”
碧竹一福身,“是。”
得,绕了一圈竟又给她绕回了原点,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她都不知哪里惹着他了。
算了。
桃苏想与他好生沟通的心思彻底歇了,从善如流跟着碧竹就往外走。
行至门边时忽又听男人道:“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带你去荣善堂拜见母亲。”
嗓音温和了许多,已不见方才凶恶模样。这样阴晴不定,堪比山里天气的脾性简直叫桃苏摸不清。她头也没回,迈开腿毫不犹豫地跨出门去。
之后的几日蔺珣没再出现,桃苏乐得清闲巴不得他不来,关在房间里一门心思入定修炼。相府的侍女们知晓分寸并不前来打扰,只在她有需要时才会奉上吃食,日子过得神仙不换,唯有寄宿在心脉里的那只子蛊时不时跳出来捣乱。好在玄清真焰给力,尚能压制住它。
桃苏的清闲日子并未持续多久,到了第五日一早,舒芳阁的大丫头碧荷便领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敲开了她的房门。
“姑娘安好,这是府里管制衣的李妈妈,公子吩咐了过来替您量身的。说是过些天要带您去见夫人,怕没有合身的衣裙失了礼数。”
桃苏虽不悦入定被人打断,却到底不好迁怒旁人,起身听话地张开手臂任由李妈妈量身。
李妈妈是个圆团脸的妇人,长了一双弯弯的笑眼十分和气。她一边拿了软尺仔仔细细给桃苏量身,一边笑着与她寒暄,“姑娘肤白,身段儿也纤秾合度,想来什么颜色的布匹都压得住。这样的好颜色,夫人见了定然欢喜。”
见这李妈妈能说会道又主动寒暄,桃苏心中微微一动。
说起来她到此已经好几天了,对周围的情况却还知之甚少。只因这簪缨世族出来的侍女们极有分寸,个个都似锯嘴的葫芦,任凭桃苏如何打听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漏。她本还在想着再找谁打听打听,这现成的人选忽然就送上门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和狗儿还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若是摸不清蔺家的门道,以后行事难免受掣肘。蔺家不比罗家平静,就怕两眼一抹黑吃个大亏,事关她与狗儿的出逃计划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所以即便知晓探听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消息来,她也少不得要多问一问。
“经李妈妈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想起来,我来了这许多天也无人与我说起过府中的情况。过两日就要去见夫人了,若是犯了忌讳可怎么好?妈妈你是府中的老人,可愿提点我两句?”
“你想知道为何不亲自来问我?”
明朗若朝阳般的嗓音骤然响起,桃苏一回头就与蔺珣那双闪着细碎幽光的眸子对上,“我不比一个仆妇知道得多?”
说话间人已是大步跨进门槛,身后跟着的小厮侍女个个手上皆不落空,捧匣抬箱,顷刻就站了满屋。
桃苏早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心脏就狂乱地鼓动起来,难得的她没有动用玄清真焰去压制,反而遂了蛊虫的意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她眸中生光巧笑倩兮,仿佛盼了他许久,那一刻脸上毫不作伪的惊喜分外动人。
蔺珣眉梢微挑,很自然地牵起了桃苏的手将她往那堆锦绣华光的物什跟前带,“我挑了些东西给你,过来看看。”
她一眼快速扫过,只觉得珠光宝气十分绚烂。很华丽,却远比不上妄殊阁楼中怜珠闺房里的那些。顿时兴致缺缺,只想赶紧从他口中掏消息,便随意指了几匹布料交给李妈妈,就叫人撤下去了。
她的配合叫他满意,等屋中人散尽,才大方笑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