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受不了了?”
男人轻慢的话语拉回了桃苏恍惚的神志。
他蹲下身动作强势地将她半抱进怀里,抬起沾了血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将黏在她脸上凌乱的乌发一一拨开。
怀中的女人娇小绵软,眼眸半开眼尾通红,茶色的瞳仁沾满了水雾虚虚望向半空呈失焦状。柳眉轻蹙红唇微张,抽抽噎噎浑身颤抖的样子像极了一朵被风雨狠狠摧残过的芙蓉,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依然叫他心动,也依然能狠狠搅动他的心弦。但这一次蔺珣却并不打算心软,他非得要磨一磨这只猫儿桀骜的脾性不可。
他面上没有一丝温情,就这么居高临下神情淡漠地盯着她看。
香甜的味道就在鼻端不停萦绕,勾得宿在桃苏胸腔里的子蛊越发暴躁。
玄清真焰的恐吓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唯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直接烧死蛊虫的意识,要么就躺平了认栽。
体内的力量已经被抽空,视线也完全模糊,天地之间她仿佛再也看不见别的,唯有眼前那一抹刺目的红鲜活无比。若非还有意识支撑着,她怕是已经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了。
桃苏不想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可暴露的后果她承受不起,现在根本没得选,她只能躺平了认栽。
未防自己无意识中弄死蛊虫,她果断将火焰樊笼撤掉,只留下一小部分护持心脉,以防那蛊虫趁机而入。然后便彻底放开,任由那股噬心的渴望吞噬自己。
洪流袭来时,桃苏喉间的呻吟猛然变了调,意志力全面瓦解的同时身体再也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那抹猩红跟它的主人一样恶劣,像根胡萝卜似的总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吊着她这头气喘吁吁的老驴,无论如何挣扎都抓不到够不着,永远只差一小步。
“呜呜……求……求了……”
胸间干涸得像是快要炸开,桃苏的眼泪大颗大颗自颊边滚落,她就如骄阳下岸边疯狂挣扎的鱼拼命想要扑进泉水里,却奈何被人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不住地哭叫求饶。
与那时遮雾山外围不断入侵身体的毒瘴一样,叫她半清醒着承受折磨,狠狠体验了一把何为生不如死。
那时的云遂为了救下她,用自己被丁老怪练得百毒不侵的血来为她续命,一路踉踉跄跄将她抱出了遮雾山。而如今的蔺珣却利用子蛊对他血液的渴求来逼迫她低头,驯服她乖顺。
果真……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啊……
桃苏也不知自己声嘶力竭地挣扎了多久,那一口清泉终于姗姗来迟到了她唇边,她大喜过望“嗷呜”一口就将它吞进肚子里。
温热的甘泉一沾唇,香甜的气息就立刻将她整个包裹起来,桃苏只觉畅快欢喜极了,一口吃完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品尝下一口。但那产出甘泉的泉眼太小,任凭她如何贪婪的吮吸都只有那一点点。
不够!完全不够,她还要更多!
燥意又重新翻滚起来,她一时凶性大发,磨了磨牙狠狠咬下去。
却咬了一个空。
甘泉的气息渐行渐远,她心慌地睁开眼睛,一瞬就与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对上。
“还想要?”
“嗯。”
桃苏丧眉搭眼细细哼了一声,换来蔺珣冷冷的呲笑,“哼!非得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若早早便有此觉悟,此番也就不用吃苦头了。”
“使手段逼人就范,就算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桃苏费力抬起眼帘,“你心中清楚,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蔺珣扬眉,“还要与我犟嘴?”
桃苏眼眸半垂蔫蔫收声。
男人见状终是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义之于我并不重要,它不过是人心赋予的东西,我说它有那它便有。
我不在乎手段与过程,只要最终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在我这里便是有意义的。而且即便是逢场作戏又如何,只要能作上一辈子戏,那假的也就都成真的了。所以……”
他抬起带血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略略泛白的嘴唇上,眸光幽深,“……与主人对着干的是傻子,聪明的猫儿不仅听话,还得懂揣摩人心。”
香气顺着鼻息涌入喉头,勾得燥意再次疯狂地翻滚起来,桃苏呼吸渐快抬眼对上那双沉沉的黑眸。
“我是个温和的主人,”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只要你懂得分寸,以后的日子便不会难过……嘶……”
伴随着一道沉重的抽气声,桃苏张口咬破了那道阻碍她的屏障,香甜的甘泉终于源源不绝地涌入喉头,她大口大口吞咽着,忍不住发出一道满足的喟叹。
……
夜半月明,狗儿照例翻窗进屋,往常这时桃苏早已五心向天入定修炼了。今日却奇怪,蔫蔫地躺在床上发呆。
“桃桃,”见到桃苏的欣喜一瞬就被压了下去,狗儿爬上床偎在她身边小心观察,“不高兴吗?”
桃苏无力地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