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苏眸光沉沉看了看外头的薛长山,抬手就将懵懵懂懂的狗儿拉起来推到李明光身边。
“前辈,我弟弟就先托付给您了,若有幸能逃出生天,我定去元一剑宗拜会。”
李明光挑眉,“你舍得将他给我?”
桃苏点点头。
如今这情况已经由不得她不答应了,若是可以,她当然希望狗儿能一直跟在她身边。
只还不待她回答,狗儿一双大手就死死抓了她。
“桃桃!”他眼中有惊惶闪过,“别丢下我。”
桃苏强硬地掰开他,疾言厉色,“你听话,先跟着李前辈去,到元一剑宗等我。”
“我不!”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狗儿却不配合,他倔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我这就去杀了他。”他说着抄起剑就往外冲,快得桃苏都没拉住,却被那道闪着暗淡辉光的透明禁制挡住了去路。
“打开!”他看向李明光一脸不善,模样凶狠得就像即将出笼猎食的老虎,然而下一刻凌人的杀气就被桃苏狠狠甩在他头上的大逼兜给打没了。
“桃桃。”狗儿耷拉着一双眼,委委屈屈缩着脖子,“你打我?”
“谁让你不听话?现在是任性的时候吗?”
狗儿盯着冷脸的桃苏不说话,一双星眸里水光渐渐汇集。
桃桃她不要他了,还……还动手打他。
“呜呜呜……”狗儿越想越伤心,不自觉眼泪汪汪地抽泣起来。
他一哭,桃苏立时头皮发麻,心中暗道不好。千算万算,没料狗儿竟在这个时候当着李明光的面出了纰漏。
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哭得委屈巴巴似个孩童,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
桃苏被他哭得心乱,还在想着怎么遮掩,李明光已经心疼上了。
“哎哎哎!这小子怎么还哭上了呢?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罢罢罢,别哭了,有你老子在,这丫头谁也带不走。”
桃苏惊讶,“前辈您可是有什么打算?”
李明光,“没什么打算。我老头子经不住折腾,再往下走怕是一会儿就要死给你们看。”
他眸光慈爱地看向狗儿,“新得的徒弟还没捂热乎呢,就这么一命呜呼多不划算,处理这种烂摊子小一最擅长了。走吧,咱们先下去,他也应该快到了。”
李明光语毕,操控着飞舟就往下冲,落地的瞬间收起飞舟的同时祭出一口雪白大钟将三人齐齐罩住。
薛长山慢了一步,气得在外破口大骂,对着大钟就是一顿猛攻。
大钟应该是件自主防御性法器,不摇不晃不动如山,更不用李明光再舍力操控,三人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
李明光耗费极大,本就身体孱弱,祭出大钟以后便只剩下倒地喘息的力气了。桃苏见状赶紧将最后几瓶无杂质的丹药取出来,也不管是补灵的还是祛毒的,通通一股脑儿喂给了他。
好半晌,面色灰败的干瘦老头儿才撑着地慢慢坐起身来。
桃苏见他虚弱得好似下一秒就要死过去心中愧疚难安,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前辈,我有一渡气之法,虽然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或许会让您舒服一点。”
李明光摇摇头,嗓音低哑,“不用了,咳咳……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见桃苏眉头锁得死紧,又道:“放心,死不了。我还得留着命教导我徒弟呢……”他目光移向此时执剑守在他们身边浑身杀气冲天的狗儿,露出了满意的笑,“话说,他叫什么来着?”
桃苏想也没想张口就答:“狗儿。”
李明光一噎,“我说的是正名。”
桃苏不知为何下意识不想让人知道“云遂”这个名字,便摇了摇头,“没取。”
李明光叹了一声,“罢了,等去宗门剑冢取剑以后,他便有正名了。”
“咦?”桃苏好奇道,“这是为何?”
李明光:“我元一剑宗弟子皆是人剑同名,狗儿既无正名,那么剑名即他名,所以取了剑他就有名字了。”
桃苏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对上李明光她欲言又止,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道:“您既然跟了我们多时,应该知道狗儿他……”
“他脑子不好使对吧。”李明光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有什么打紧的。天生剑心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生来便该拿剑,对剑之一道的悟性早已刻在了骨髓里。
他学剑凭的是本能,就算脑子缺根弦儿也没甚大碍,你就放心吧。再说习剑之人多耿直,都是些一根筋的愣货,心眼儿多的那种才是剑修中的稀罕物。”
比如他家小一,浑身上下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都打不住,是一堆糙汉子里的精细人儿。他还未出事前,就已经将乾阳峰交给他来打理了。
想起大徒弟,李明光心里没来由地就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