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信任,周普对他渣男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他劈腿了。”陈在林疲惫地捏了下山根。
具体来说,是跟一个金主劈腿了,金主不要他了就回来复合。但陈在林懒得和周普解释这么多。
周普神色不虞:“他都劈腿了还能复合?你别答应他啊,这不是把你当冤种吗?”
陈在林朝他看了一眼。
这小子,明明在零点还骂他是渣男,后来又因为作文题闹了矛盾,倒是忘得挺快,现在又过来维护他了?
陈在林笑得满不在乎:“你看我像是想复合?”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周普把手机怼到他面前:“接,我听听。”
陈在林本来是不打算接的,现在想看看这小子要做什么,于是点了接通。
另一端的声音怕被挂断似地语速飞快:
“在林哥?他之前给我的钱我都花完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花他的钱了。”
“我们复合吧在林哥,你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没有安全感才会这么做。”
周普紧皱着眉毛听着,感觉三观都被震碎了。
薛荣还在说:“我就是出去玩了一圈,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继续……”
一边听着的周普终于忍无可忍,抢过手机就骂:“他说继续了吗你就继续?谁给你的脸?劈腿还有理了?”
他鄙视所有玩弄感情的人,对谁都一样。
薛荣声音一顿:“你是谁?”
“我是你爹。”周普一点也不客气,“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别等着我揍你。”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骂完陈在林的前任,又开始指责他本人:“他都说这事赖你,你还在那儿连个话也不说。怂不怂?”
陈在林好整以暇地靠着浴缸,再次确认:
是了,周普就是这样的人,各种情绪都外放,没心没肺,也火急火燎。
别看长得挺乖,其实是辣椒。
周普:“你怎么不说话?”
“周普。”陈在林漫不经心,“别感情用事。”
周普磨了下牙尖。
感情用事?他是为了谁?
“感情的事就得感情用事。”他嘲讽,“你这么理智怎么不去谈生意,谈什么恋爱。”
“……”陈在林有些好笑,“那是我的感情,而且,也没多深的感情,散就散了。”
得知薛荣背着他劈腿那天,他甚至都没有太多表情。
不过是在酒吧里看对了眼,合适就处个一年半载,不合适处一个月就散了。反正彼此都没太动情,散了他也懒得追究薛荣的背叛。
闻言,周普把手机往洗手台上一扔。
“我以后懒得管你,但你占了这么长时间浴室,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他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当成了男主人。
可随后,陈在林长腿一伸,手臂闲散地一搭,摆出一副不配合的姿态。
周普也不客气,踩着间隙直接往浴缸里一坐。
浴缸不长不短,他坐下时膝盖刚好触碰到陈在林的膝盖,腿在陈在林双腿的内侧。
这惹得陈在林轻轻蹙眉,不知道这小朋友怎么想的,怎么一点做gay的自觉都没有?
他都能就这个姿势把人摁在浴缸里玩。
于是他玩味一笑,倾身,薄唇贴近那耳垂:“你是不是忘了?”
“嗯?”周普无所畏惧。
陈在林轻声说:“我们俩可都是gay。”
这个姿势亲密无间,气氛一时微妙。
可周普不以为意:“我是从前的你,你对我下手,除非你是变态。”
“人憋久了,还真有可能变个态。”陈在林无声微笑,手落在水下。
两秒钟后,周普跟触电似的猛地跳起来。
“你……”
陈在林这个变态东西,竟然摸他屁股!
骂完从浴缸里跳出来,摔上浴室门,跑了。
陈在林好整以暇地目送着那个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闷笑几声,连带着胸膛都震颤了几下。
这么一闹的结果就是,陈在林从浴室出来后,周普是裹得严严实实见他的。
陈在林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周普便立刻嫌恶地扯紧衣襟向浴室快速移动:“老变态就该离远点儿。”
陈在林舔下后槽牙,勾手:“过来。”
可他向前移了几步,周普就向后退几步,像粘了一块反向磁铁,坚持保持两三米距离。
好在陈在林身高腿长,几步过去,就像提溜小动物似地捏着周普后脖颈,把人困在方寸之间。
抵着白墙的周普极力向后,双下巴都要缩出来了:“有话快说。”
陈在林:“我和你说清楚,虽然我前任很多,但也是两厢情愿、一次一个。就像你一周洗一回袜子一样。”
“而且,我不做违法背德的事,也不搞像你这种的未成年,就算对方同意也不行。不是见着一个好看的男的就发情。”
周普:“行,我知道你有职业操守。”
“……”陈在林捏紧他的后脖颈,“这不叫职业。”
“好,那我尊重你的爱好。”周普清清嗓子,“我也要跟你说清楚,你先松开我。”
陈在林放下手,垂眸盯着他。
周普伸出一根手指:“一、我两天就洗一回袜子不是一周才洗一回。”
陈在林:“……继续说。”
周普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我成年了。已经十八岁零九个月了,身份证上也是一样的。”
陈在林挑起半边眉:“你后半句的意思是,我可以搞你?”
“滚蛋。”周普啧了声,“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一样,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且,我的择偶标准不是你这种类型。”
陈在林也直截了当地说:“那我也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种类型。”
最字咬着重音,周普想忽视都忽视不掉。他一顿,有点儿不爽:“我是以前的你,你最讨厌我?”
“我厌蠢。”
说这话时,陈在林的眼神有一瞬间出走。
事实上,他能透过周普看到更年轻的自己,眼里带着同样清澈的愚蠢。
他常常觉得曾经的自己很蠢。那个他自不量力轻信他人,明明沦为被他人利用的工具却仍坚信着天道酬勤,明明大难临头却仍愚蠢地乐观。
蠢透了。
可他又想起,刚刚烟盒里五颜六色的糖果。
陈在林视线下移,沉默地注视着周普手腕处露出的伤疤。
——为什么还会于心不忍呢。
周普回敬:“你讨厌我最好,我也讨厌……”
话没说完被陈在林打断,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明天,和我去医院看身上的伤。”
转变太快,周普并不想领情:“不是最讨厌我了?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陈在林嘴也不饶人,冷嘲:“不然又要被污蔑虐待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