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台阶上的人正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员工抬家具,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
周普又小声问一遍:“这谁?”
陈在林语气平淡:“我前男友。”
薛荣上下打量了一遍周普,在看到他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时,眼底立刻浮现出不屑,开口就是一句讽刺:
“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鸭子?”
声音尖锐嘹亮,足够在场所有人听清。
薛荣就是这样的人,尽管和陈在林一拍两散,却不妨碍他对周普的敌意。
陈在林下颌线绷紧,觉得自己的心态也很怪。
他本来都对薛荣爱搭不理,放任自流。而且和周普的关系也不算太好,可这小子因为自己被牵扯,却让他莫名不爽。
薛荣一动不动,扬着下巴挑衅地看向周普。
以周普的脾气大抵是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的,可他此刻倒是意外地平静,以同样的目光瞪薛荣。
陈在林迈上台阶一步,准备赶薛荣走,却被身边的人扯了下袖子。
周普低声说:“他说的鸭子是什么意思?”
“……”陈在林一时哑然。
不过确实,周普之前只是一个沉浮于题海战术的学生,自然不懂这些。
陈在林:“……你没听懂他说的话,还跟他瞪什么?”
“你懂什么,气势不能输。”周普挑起眼尾,“所以,鸭子什么意思?”
陈在林都忘了楼梯上还站着一个人,专心和给这位科普:
“鸭子,是给卖身男生的称呼。”
话音刚落,周普率先迈上台阶。
紧接着:哐当!
刚刚还在挑衅的薛荣被死死摁在管道门上,表情痛苦狰狞。
几个搬家员工刚抬着洗衣机出来,直接被震慑得没敢下楼。
周普摁着人,眼睛睥睨着他:“有对象还劈腿,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和薛荣差不多高,虽然只有十八岁,那股劲儿倒挺狠,揪着衣领把人摁在那里,对方竟然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无。
“你就一贱蹄子,跟这个烂人就没有好果子吃。”挣扎不开的薛荣更加尖酸,“你以为他在乎你吗?你穿的衣服都是我穿剩下的。”
周普心说陈在林怎么不在乎他?
——虽然是负面的在乎:讨厌。
不过他不在意,他和陈在林又不是那种关系。
至于衣服?
周普脱得就剩一件内衬,其它的都扔他脸上。
之后管道门又是不堪重负的哐叽一声响。
周普威胁:“你今天不磕头道歉,就别怪我拳头不长眼了。”
谁知下一秒,薛荣被逼急了,上手一爪子,周普躲避不及,眼下多了一道刮痕,差点就碰到眼球。
周普嘶了声,表情更狠。
不过还没发作,后衣领就被向后轻轻一扯,他一脱力,后退了几步。
他不满地看向身后的人:“你做什么?”
陈在林拍拍他后背,伸手把他推进敞开的门里,顺手关门,还留下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了。”
周普:“……”
他这边教训得起劲,一波威胁刚送出去,没想到被迫终止。
于是只能在一门之隔,和不明所以的搬家员工面面相觑,听着陈某心平气和地处理他的烂账。
“我们才分手多长时间,你这就有新欢了?”
“你不会觉得你还有资格管我吧薛荣,先劈腿的人是你。”
“就算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但也是共同财产,这里一半都该是我的。”
周普扫了一眼屋内,这架势,搬走了不止一半吧。
“走。”最后是陈在林的声音,“以后别来烦我。”
之后声音渐小,门被打开,搬家员工鱼贯而出,而薛荣早没了踪影。
周普不理解:陈在林是什么绝世大冤种?
“就这样?”他难以置信,“就让他拿着东西走了?”
陈在林眉眼恹恹:“还要怎样。”
“道歉呢?不揍一顿?”周普说,“而且他说你烂人,你怎么不反驳?”
陈在林撩眼皮瞥了周普一眼,的确,过去的他就这样,在对错的问题上特别较真。嫉恶如仇,且视所有卑劣为耻。
可现在,他对这种话根本不痛不痒,只是自嘲:“反正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个烂人。”
谁料下一刻,周普猛拽下他衣领,盯向人眼底说:“放屁,你以后不准说这句话。”
陈在林倒也没反抗,垂眸与其对视,觉得好笑:“你激动什么,自己天天讽刺我,还不让别人说两句?”
“这能一样吗?只有我能骂我自己,别人。”周普咬着重音,“没这个资格。”
陈在林拂开他的手:“谁跟你是一个人。”
这话让周普有些不满:“我还没嫌弃你呢。”
说完这话,他在屋内转了一圈,清点起物品:“冰箱、电饭煲、热水壶、收纳柜都拿走了。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而陈在林适时飘来句“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