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是皮带扣头被打开的声音。
陈在林单腿跪在皮座椅上抽西装裤皮带的画面,让周普惊了一惊,也是没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动真格的。
他本能地向后逃,后背却抵上反锁的车门。
于是僵在原地:“你疯了?”
陈在林手臂一伸,搂着周普后腰强硬地把人带到怀里,薄唇压在耳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死开,这不一样。”
周普心道:自己和自己,这难道不是一种乱.伦吗?
他揪着对方的后衣领向后扯,直到领口有些变形。
陈在林却一动不动,静静地观赏着。
这小鬼还反手抵着他的嘴唇,虽说用力,实际上也没剩什么力气了。净做一些徒劳无功的挣扎。
尝到手掌腥甜的血味,陈在林又垂眸看着怀里这位:头抵在他的肩窝,脖颈的红延伸向里连成了一片。
僵持片刻,周普手脱力地垂下,才终于微微喘着气妥协:“去医院,我去医院。”
“嗯。”陈在林薄薄的眼皮覆着一层光,“这回觉得医院能治好了?”
“医院治不好,我也原谅他。”
周普嘴不饶人,充分表达他对陈在林的嫌弃能克服死亡。
目的达到,陈在林就松手,直起身子,扣好皮带的动作比解开还利落。
“以后少刷点短视频。”他边打开车门边说,“就算你真有生命危险,凭临昭的医疗资源,也能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
“……”
车门展开时,周普瞧见有路过的行人投来八卦的一眼。
他立刻将脸缩回羽绒服内,掩着脸崩溃:陈在林这个疯子,他没脸见人了。
兀自自闭了会儿,他才敢睁眼瞄窗外。
与此同时,那双眼睛透过狭窄的车窗缝隙,窥见一整个钢铁森林霓虹巨兽,傍晚九点依旧灯火通明。
他们的车如同渺小的颗粒疾驰在柏油马路上,驶离CBD不知多久后,才彻底停下。
周普听见陈在林的声音:“起来。”
他睁眼:“嗯?”
“戴上。”对方将口罩紧紧地绷在他脸上,有些闷。
中心医院和CBD的大楼一样亮如白昼,不过让周普意外的是,急诊大厅还坐着不少小孩和大人。
“为什么这么多小孩。”他问。
“流感高发期。”陈在林衣服上沾的血迹频频引人侧目,他却视而不见地架着周普往里走,“你先去处理左手的伤口。”
周普的左手被瓷器碎片扎得血肉模糊。
碎片嵌在伤口里,医护人员只能用消毒镊子一点一点地往出夹。
医护人员:“手别颤。”
尝试后,周普有些无奈:“我控制不住。”
额角沁出的冷汗可能是疼的,但这小子就是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见他睫毛轻颤,陈在林心里也莫名跟着一颤。
随后他带着周普遵照医嘱进行血检,得知被人下药24小时内可以检测出来,便捏着几张缴费单,忙不迭地抽血、化验、问诊、取药、输液,对每一个流程堪称熟稔,这确实是周普做不到的。
周普又困又热,于是在转移输液区之前,陈在林提议:“进急诊室躺会儿。”
想起外面还有一些小孩,周普摆下右手:“算了吧又没什么事,别占着医疗资源。”
在输液区无人的角落,他往椅背上一靠,受伤的左手裹着纱布,完好的右手插着细针头,面颊是不正常的红,显得特可怜。
仰头闭眼假寐,任时间流逝。陈在林则悄然起身,将近一个小时后才回来。
周普的输液瓶已经被换了一次。他睁着眼,将将缓过劲来。症状没那么严重了,就是嗓子还有些干。
他看向刚回来的人:“你去哪儿了?”
没等来回答,等到一只递来的手提袋,周普往里一看,是崭新的毛茸帽子和围巾,以及一个保温杯。
头顶传来的声音稳重:“出医院的时候裹严实。”
周普心想还得是另一个他,这么妥帖。
虽然讨厌陈在林是真的,但他在这里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陈在林了。
不过……这帽子怎么还是带毛球的小熊帽子。
周普啧了声:“这帽子是女款的吧……”
话没说完,脸上贴过温度稍低的手背,是陈在林在抚他的脸。
状态不好导致人反应都迟钝了,周普脸一靠,任由他摸。
“热吧。”他嘟囔。
陈在林动作一顿,收回手,这才在他身边坐下。
周普仰面伸个懒腰,眼神虚空地落在不知名称的点滴瓶上,心念一动:“把化验单拿给我看看。”
随后他如愿从对方手里接过那一张薄薄的化验单。
他心不在焉地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指标,大部分是在生物书里见过的。
“红细胞……”周普下意识地喃喃,“哺乳动物成熟的红细胞无细胞核细胞器,可以运输O2……”
“都这样了还背什么知识点?做题做魔怔了?”
陈在林不耐,一把扯过化验单。
“陈在林。”周普随口问他,“我输完液还会不会留后遗症啊?”
“不输液能怎么办。”陈在林以为他又在提那茬,“做那种事也会有后遗症。”
周普很具备质疑精神:“你怎么这么确定。”
陈在林眼底深邃,紧盯着面前的人的脸庞看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周普药效刚减轻没多久,说话时眼角、耳垂还微微泛着红,在瓷白的肌肤上尤为明显。声音也蔫了吧唧的。
“我确定,一定会有后遗症。”陈在林缓慢地抽走他手里化验单,一字一句道,“你要敢给我找别人,我就揍得你有后遗症。”
周普:“……”
犹觉不够,陈在林又补充:“你找的那个后遗症更严重。”
周普:“……也是你揍的?”
“嗯。”陈在林慢条斯理道,“你看,来医院治病比一夜情安全多了,起码不用挨揍。”
周普心说:所以不安全因素到底是谁啊?你倒是挺理直气壮?
他无语凝噎好一会,鞋尖才碰碰陈在林鞋尖:“你怎么知道谢慈这人……?”
陈在林垂眼,视线落在对方的运动鞋上:“办公室有同事八卦过谢慈。”
周普意外:“他们知道这人潜规则?”
“有人爆料谢慈睡粉,但现在被认为是诽谤。”
“你没觉得是诽谤?”
“万一是真的呢。”陈在林撩起眼皮,“你不就栽了。”
“……谢谢啊。”周普动动嘴唇,说完这又想起一个问题,“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你连这都能算出来?”
上次本来嘲讽陈在林把自己当预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