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趁手的乐器，两人每天稍作练习以备两天后的比赛。

不过在宾馆容易扰民，他们白天就找个公园，边看故饶的景色边准备。

今天才正式参加半决赛，半决赛地点在故饶商场搭建的露天舞台。

来故饶参赛人数众多，半决赛相对来说不算严苛，五分钟唱完就下台。

海选半决赛是得分制的，而非通过制。在他们这个赛区选取得分最高的前几位，进入下一轮临昭海选决赛。

出结果还得一两天，所以海选之后，他们径直回到宾馆，续了房。

他们这一路层层筛选，辗转不止一个城市，要过的关还多着呢。

一进标间的门，陈在林先开窗透气。三月中下旬的故饶，风已经暖了。

劲动的摇滚乐就乘着春风送到窗边，砰砰砰……声音不大，却带着力量似地敲击耳膜。

周普发现自己还蛮喜欢故饶这座城市的，风格和他们有些契合。

有一点颓，像陈在林。却隐含不甘的挣扎，像周普。

而这首摇滚乐，他也知道，是一首很火的歌。

哎，什么时候自己的歌曲，也能正式发行，推上平台热搜版面。

突然有点理解望子成龙的陈丽鹃女士。

他舟车劳顿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就像是为了送他的“孩子”来上学。

他喜欢自己的“孩子”，便掏家底地把它们送到更大的展示舞台。

这么想着，便觉得自己不该像陈丽鹃女士那么苛刻。

所谓的成龙成凤，是不是也是一种削足适履的成功呢。

周普敲着窗台，跟着哼完一整首歌，转头想洗去一身疲惫，浴室却被人捷足先登。

忧郁王子周普衣服一掀，立刻原形毕露地闯进浴室：“不是说好我先？”

陈在林就想冲一个快澡，刚打开花洒试水，这小子就衣衫不整地闯进来，惹得他眼睫一颤，像是有什么灼烧了神经。

明明之前睡一张床上都睡惯了，还一起洗过澡，也没什么别的想法，这次却特别想把他摁在床上，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哭一哭。

禽兽的想法蠢蠢欲动，挣扎着要出笼。

陈在林额角青筋直跳地想推他出去：“以后别穿这么少地站我面前。”

周普：“这是浴室，浴室里还得穿全套？”

“那我在浴室的时候，你就别进来。”陈在林补充。

“为什么？”周普眯起眼，察觉到一丝诡异，回想了一下，“别用同样的招数吓唬人啊。”

陈在林的视线默然戳在他身上片刻，又移开，心想其实他大可以和周普提议处处试试，成年人的感情不必讲究程序。

可这次他不想试试，他也知道，周普在感情上特别较真，一定会循序渐进地来。

他对周普有占有欲，是因为他喜欢周普。他克制这份占有欲，也是因为他喜欢周普。

陈在林终于败下阵来：“那你还不准我不好意思了？我是个gay，你这样站在我面前，就相当于在一个姑娘面前耍流氓。”

周普被震了一下：“你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这个词，还能从他这么不要脸皮的人嘴里说出来？

而且他们像亲兄弟一样，还讲究这个？

周普都快不懂他了：“不好意思是因为看到我的肌肉，自惭形愧了吧？”

说着曲起他的肱二头肌，突出一个小鼓包，陈在林偏了下头，强压着嘴角的笑意。

怎么这么可爱。

明明腹肌比他还结实的陈在林说：“嗯，惭愧。”

周普轻笑一声，善解人意地把浴室让出来了。

关门，陈在林鞠了一捧水打在脸上，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惭愧，罪过——他刚刚竟然有了更多不单纯的想法。

他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禽兽到对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动歪心思。

现在他发现，自己可能还真是个禽兽。

澡是注定要多冲一会儿了，花洒的水淅淅沥沥落下时，他用一以贯之的方式分析自己。

其实，一开始周普的长相类型、性格、年龄都不在他的择偶范围之内。

而且他以为自己讨厌这小子，就对他没这方面欲望。只会莫名地为他身上的伤揪心。

直到他渐渐认清自己对周普的感情是喜欢，亲密接触的欲望就屡次冒头。

但很难理解，喜欢自己还好说，但对从前的自己生出□□？这难道不是一种自wei？

神游半小时后，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换了周普进去。

恰好看见李潇给他推了夜色优惠的消息，便随手敲过去一句：［如果自己对自己有□□怎么办？］

李潇还真回了：［嗯？？可能是我误解了，哪方面的□□？想吃肉的那种？］

陈在林坦诚：［发生关系的那种。］

李潇那边“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切换，像是在斟酌措辞。

然后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来。

李潇：［这……］

李潇：［我就弱弱地问一句，自己怎么和自己发生关系？］

李潇：［自花授粉？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陈在林看到这句倍感头疼，他知道不该，可想法产生就是产生了，没有在脑海里抹除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