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林拿出来。

“把我床上那件衣服装……”

咔哒！话没说完，箱子就□□脆利落地扣上，陈在林提着箱子起身。

周普：“……”

对方把剩下的衣服往周普手里一塞：“走。”

于是周普和杜羽道别：“走了啊，到时候还一起吃饭。”

杜羽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周普再一回头，收拾东西那位早都走门外去了。

“你挺快啊，以前干过多少兼职？”周普抱着两件衣服跟在陈在林身后啧啧称奇，“这收拾东西的手艺，没干过十年家政下不来啊。”

周普这么贫嘴，换作平时，陈在林早就调侃回来了，但他什么也没说，手虚虚地落在周普上臂边，揽着人往前走了两步。

走路还是很稳重一副冷都男的范儿，但就是莫名透出欢快，陈在林好像……心情出奇地不错。

周普这么想着。

陈在林的室友已经走了，另一个床位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负责清理卫生的阿姨正在换床套。

陈在林则把行李箱打开，重新摆放东西。

而那本要被他们研读的书，早就被遗忘在角落。

陈在林其实不需要学习话术，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早都清楚了。

话术这种东西，职场和情场都需要。他自诩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需接触一次，就能把一个人看明白。所以他什么撩人的都信手拈来，套路人的都应付的来，为难人的也能四两拨千斤地拨回去。

只是他有点网络上说的社交冷漠症，即便了解潜在规则，真的社交起来也是如鱼得水，但是常常懒得去经营一段关系，只是因为相信人与人之间更多是利益来往。

不过，有时候让他这种老油条最难应付的，反而是周普这种人。

极度真诚。

周普太容易被看明白了，所有心思都摆在脸上。心思也太单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陈在林在看他的时候，像看一面干净的镜子，映出的是自己，也让他反思自己的龌龊。

譬如这小子真的翻出那本书问他：“还看不看书了？”的时候。

那双豁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多看他两秒，就能让他败下阵来。

“看。”他回答。

于是，一分钟后，他们换了睡衣，靠着床头挨得极近，共同看向手里的书。

书什么的，只被陈在林视作他们play的一环。如果周普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这本书就该呆在地上了。

他摁着人去被窝里亲，还有书什么事。

周普被陈在林揽着肩头，有些心猿意马，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对方掌心传来。

方方正正的字体变成一堆乱码呈现在他眼前，完全读不进脑子里。

陈在林身上的香味还是原先沐浴露的味道，熟悉，自带安全感，这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他眼皮子下坠，又因为答应了这人强撑着睡意。

周普不由得生出来点尴尬，硬夸一句，以证明自己看了：“这本书写得挺好的是吧。”

陈在林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嗯完又问：“哪里好？”

周普心说你赞同一下就得了，非得多嘴问这一句？

这种没背课文还被抽查的感觉不太好。

他头脑风暴了两秒，最后自暴自弃道：“我喜欢它的字体。”

陈在林朝书本上看了一眼：“……印刷字？”

“楷体。”周普圆话。

陈在林：明明市面上的书基本都是这种字体？

“那么。”周普反问，“你有什么高见？”

“排版不错。”陈在林也很敷衍。

周普：“……黑白图片，1倍行距？”

“简洁大方。”陈在林说起谎话一点心虚都没有。

周普翻了下页打量两眼：确定不是粗制滥造？话说自己不会不小心买了盗版吧？

紧接着，两个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戳到了笑点，同时笑了起来。

就挺好笑的，明明两个人都心猿意马，还都要装作没事人。

周普率先打破：“看不下去书就别装文化人了吧。”

“嗯。”陈在林松开他，拎着书放在中间的小床头柜上。

周普伸了个懒腰靠在床头等待，但陈在林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躺在他身边。

也对，以前是条件所迫，现在有两张床了，干嘛还挤在一张床上？

周普身子滑下去，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脸朝着对方，思绪有些空白，其实在故饶时他就察觉到陈在林貌似是在疏远他。

也挺奇怪的，以前他们经常吵架，但平时的接触都很亲密没什么讲究的，洗澡睡觉都在一起。握手言和之后，距离反而开始拉远了。

“拉灯了？”上了另一张床的男人隔着昏黄的灯光朝他看过来。

周普闷声：“嗯。”

咔哒！小夜灯熄灭，彼此的面容瞬间隐没在黑暗中。

周普莫名有些失落，他窝在被窝里，眼皮沉沉，感慨着想：

可能成长就是要面临着疏远和分blublublu……睡意像气泡一样漫上眼皮，很快拉着他沉入梦乡，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呼吸逐渐均匀。

这小子就这样，上一秒还在伤春悲秋，下一秒睡得比谁都香。

可能也是今天比赛太累，提早睡了。

陈在林侧躺在床上，刚才透过周普的眼睛，大概能猜到他在疑惑，却很快就睡着了。

陈在林头一次觉得不记事，也是一个优点。

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如水的月光想：

离得太远了，他受不了；离得太近了，他忍不住。就现在这样的距离，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