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轻轻笑了笑,听她继续说。
“而且我小时候还都喜欢一些,寻常小女孩不太会喜欢的东西?”姜南蕴回想着曾经,眉眼弯弯,“拆魔方,拆收音机、拆电风扇、还试图爬进货车里拆东拆西......我爸就更以为我变异了。”
沈随问:“货车?”
“对。”姜南蕴说:“我爸是货运司机。有时单子来了,没在家待几天又要走,就会偷偷带上我和妈妈。返程时不急的话,就会在当地再呆个一天半天的,当做全家公费一起出游了。”
“......”
听她罕见地聊起自己的家庭、父母,沈随也有些想他的爸爸了。
外头的雨还在下个不停,沈随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让她破开心扉,也让他得以窥见她的曾经。
他想,或许是他爸觉得自家儿子追不上喜欢的人太惨,所以在帮他。
只是这么感叹着,还没过半分钟呢,雨势突然转大。豆大的雨水急而密地簌簌砸在城堡棚顶上,“咚咚咚咚......”,击鼓一样,直敲人心。
“......”
他知道的,有时父亲的爱,也会如疾风骤雨......
滑梯内部的结构能遮挡住大部分雨水,但架不住时不时就会刮过几阵大风,会将雨丝疯一般抽进城堡里来。
沈随把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就要盖在女人头顶上。姜南蕴往后一避,眼神有些急:“你干嘛?”
沈随说:“给你挡雨。”
姜南蕴一口回绝:“我不要。”这会儿室外温度极低,见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她又气又急,“知道现在是冬天吗!你快自己穿回去。”
这幕场景太过熟悉,沈随回想起什么,看她一眼,眼睛乌亮又纯,却故意要用委委屈屈的声音:“你又不肯要我的衣服。”
经他这么一提醒,姜南蕴立即想起在回山村录综艺时,也下过那么一场大雨。
那个时候,也是他和她,被大雨困在了一个破瓦屋檐下。
可旋即,姜南蕴又有些觉得神奇。
明明是一年多以前的一件小事,自己居然还能那么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况。
沈随见她出神,声音更加低哑:“你又不肯要我的衣服吗?”听起来失落极了。
姜南蕴觉得他有时就像一只小狗,很会撒娇的。
可无论他怎么装委屈,她都不打算接这衣服。
姜南蕴于是往滑梯洞口更往里挪了挪,尽量避雨,说:“这雨太大了,我可不想等你感冒后照顾你。”
沈随表示:“我不会感冒。”
姜南蕴像看不听话的小朋友:“你是有特异功能?”
“......”沈随抿唇,“没有。”
姜南蕴于是挑眉。
沈随一言不发将外套穿了回去。再后来,雨越下越大了,大有下个三天三夜不停歇的势头。
就连姜南蕴坐的滑梯洞口也吹进来不少雨,她都感觉自己像坐在一滩水洼里。
而他们也已经被困在这儿一个多小时了。
姜南蕴郁闷至极:“早知道就冒雨跑回家了,大不了洗个澡,还能舒舒服服的吃你做得饭。”说着,她往手心里哈几口热气。
沈随脸颊微红,只是笑笑。瞅见她的动作,忽在她前头蹲下,拉开外套拉链,挡住了飘过来的雨。
姜南蕴惊诧极了,急想制止他,可又瞧见少年倔强的眼神,仿佛身披战甲,誓死要保护公主的骑士,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离得这样近,她没法不看见少年额前的碎发贴着眉骨,露出极为优越的轮廓,还有水珠顺着发根滴落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然后顺着脸颊滑过下颌。
他漆黑的眼睛在很轻地眨动,湿漉漉地注视着她。那里头没有任何一种情绪,只是专注......一种,过分的专注。
意识到这点,莫名的,姜南蕴无法呼吸了。
半个小时后,雨短暂停了,像在给世界一次喘息的机会。也在给......姜南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稍作平复,然后推了推身前的人:“沈随?”她说,“雨停了......”
沈随脚蹲的有点僵硬,她几乎没用力,他却一推就倒,一屁股坐在了钢板过道上。
姜南蕴直觉不妙,抬起手腕,用手背搭了搭他额头。她手太冰了,沈随的额头像火炉,热了她一跳。
姜南蕴眉心微蹙:“沈随?”
少年唇瓣上毫无血色,反应迟缓地应:“嗯?”
姜南蕴不禁问:“你还好吗?”
沈随感受了会儿自己,实话实讲:“好像有点......不太好。”
姜南蕴:“......”
像想起什么,少年的语气有点懊恼和闷堵,说:“我果然没有特意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