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边月把院里躺着的傻狍子四个蹄子用麻绳绑起来,一抓,提着就去找不远处的张大叔。
村里唯一的屠户。
沿着小路过去,离桥最近那家就是了,同王七婶子打了个招呼。
离院子就几步路,笑闹声传出来。
“哎呀,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就瞄准打中了,哈哈哈哈哈,老当益壮啊。”
院里田大爷在吹嘘他今天的战绩,双手挥舞,止不住的兴奋。
“您老胆子大,还敢上山打野猪,我怕遇见腿都软了!”
张家儿子嘴里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在处理下水。
一头猪被分割成不同的区域,正整齐地躺在宽大的木板上。
[强迫症舒服了。]
“哼,你听他吹,明明是一头撞树上了,骨头都撞歪了,运气好!”
张跃田分完肉,在旁边椅子上坐着歇息,手里拿着烟杆。
“哎,可不是凑巧,我打中了才撞树的!羡慕不来可别胡说!”
田大爷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哪里是运气的事,正要继续理论。
“吱——”
院门打开,边月娘俩就在外面站着。
“闫家媳妇,你当时也在场,你跟这小子说说,是不是我打中的!”
田大爷正愁自个嘴巴不会讲话,立马把人拉进院里,想要说清楚。
“哎哟,当时把我吓得心慌,看都不敢看,就听见响了一声猪就死咧,田大爷是这个!”
“张叔,我今天捡到个狍子,帮我分一下,皮留着。”
边月将狍子扔地上,拍干净手,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哟,今天是赶上了,都运气好啊,我也难得开张。”
张跃田很快收起本就没有烟叶的烟杆,用铁挂钩吊起狍子,放血,用还没收起的工具,从头到脚开始顺滑的剥皮,只剩下光溜溜的肉了。
锋利的刀刃划过,内脏暴露在空中,又划拉几下,全掉在事先准备好的盆里。
[我现在非常自信,给我来个狍子!]
[真刑!]
狍子躺平放板子上,刀磨得锋利,斩骨刀几下砍成大块,一把小刀把各部分分开,用麻绳穿过肉上扎的小洞,一手能拎一大串。
边月给了张大叔工费,揣着嘎拉哈,剩下的一溜串全部带回家,还有田大爷为表歉意送来的一块猪五花。
“对不住哈,吓着闺女了。”
“没事没事。”
边月和闫洋满载而归。
回到家,留下晚上吃的,把肉都挂空灶顶上,另外挑了块不大不小的狍子肉,往旁边刘婶家去。
“婶,今天吓着了吧,这块肉拿着补补。”
边月扔到灶台上,赶着往家里跑,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没看见刘婶嘴笑得合不拢,全然没被影响到的样子。
热气腾腾的厨房,狭小而昏暗,齐腰的灶台上支着一口铁锅,旁边是连通的炉子,窗户透出的光线稀少。
闫洋已经把切块的狍子肉放锅里煮着,上面飘着大块姜片,不时用勺子撇去血沫。
“吃吃吃,这还挺自觉的,家里就是养了头猪都不够你吃的。”
边月习惯性骂了句,进杂物房拿了四五个土豆,削好皮切块放旁边。
“肉都不够你造的!”
盛出过水的肉,狠心蒯了陶罐底下的一小勺猪油,加入干辣椒和狍子肉在锅里煸炒。
“刺啦--”
水雾瞬间蒸腾,辣椒的香气弥漫出来,让人咳嗽不止。
大火煸炒,将肉煸炒的两面金黄。
加水漫过,另外又加了香料,盖上盖子让它咕嘟咕嘟的继续煮下去。
边月放上洗干净的陶锅,夹出一根燃得正旺的粗柴,烧起锅边的炉子,待汤沸腾起来,盛陶锅里小火炖着,肉香四溢。
“咿呀-”
闫妍在里屋,被热乎的炕唤醒,边说话边拍着炕席。
锅里煮上水,快开了,边月下入淘干净的大米,待到夹生时沥出,打赏的大米白净且没有沙石,都不需要挑拣了。
转身进了屋,把闫妍抱到悠车上,轻轻晃动逗弄着人。
东北三大怪——养活孩子吊起来。
闫洋接过哄妹妹的任务,站在炕上用手晃荡着悠车,头钻过门帘,看着边月做饭。
锅里放上甑子,铺了蒸笼布,倒入搅拌好的米,铺平,筷子戳上几个洞,就可以静待米饭成熟了。
一盆白色粘稠的米汤在灶台上,喝上口,顺滑的从舌尖到了胃里。
“咕嘟咕嘟-”
切成小块的狍子肉已经可以用筷子戳开,加入土豆块,撒上一勺盐,继续炖煮。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米香和肉香。
“娘,还没好吗?”
闫洋眼巴巴盯着锅,馋得心慌,光看着闻到味道,还吃不上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边月没好气,给人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这土豆子都没耙呢。
“我们不等爹回来了吃吗?”
“你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要有钱就给他打电话去,让他早点回来。”
“哦。”
“把妹妹看好,看看看,小心看没了,不给你吃了!”
“哦。”
闫洋一下收回头,认真哄着妹妹。
[有多香,至于吗?]
边月又喝了碗米汤,好些日子没吃上肉了,闻着味道就馋得慌。
“咚咚咚-”
“这个点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