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禾看到边月,收回来自己准备揭开草帘的手。
“边同志好,方便进去聊聊吗?”
边月右手一伸,脸上堆着笑,积极的把人迎进去。
屋里一下子因为涌入的人太多,变得狭窄起来。
[这屋我原本感觉也不小啊,怎么就进来七八个人,站不开了都。]
[毕竟来的人快顶上两个主播了。]
闫洋人小,几个穿梭间,倒了热水的碗,倒了每个人手里。
“这你闺女啊,可真俊!”钱书禾一眼看见炕上躺着的闫妍,试探性的把人抱起来,不哭不闹不说,还冲着人咯咯笑。
逗弄了半天,把孩子放回炕上,让她自顾自爬着,讲起了正事,声音放轻了几分。
“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好同志,你与冯知青的事迹应当登报纸上,让大家都看看,我们有这样坚毅勇敢的女性,能顶上半边天!”
钱书禾不方便拉着边月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瞬,又落在肩上,赋予重任般的拍了两下。
“上报!”这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发行出去的报纸,那得让多少人知道啊。
要不是现在屋子腾不开,她早一蹦三尺高了。
激动的心还没平静下来,一张崭新的票子递到眼前,五元的炼钢工人,坚毅的面庞,正用力拉着风箱。
略抖的双手接过,期盼的眼神望向钱书禾,满脸都在说,还有呢?
[快给我们主播发奖状!]
[奖状我家里一打,结果搬家的时候全没了,小时候很努力得到的,后来才知道,每人都有一张。]
[哇,有奖金已经很不错了诶。]
“咳咳,奖状主要是奖励有突出贡献的人,你这样的同志,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也能拿下奖状!”
这意味太过明显,忍不住笑了一下,咳嗽两声,恢复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鼓励了一番。
边月接受了这番说辞,小心翼翼地拂过钱的表面,才妥帖收回口袋里,这可是头一次这样挣到钱!
“县长,您要不在我们这儿吃点!熏的腊肉正正好!”边月还想把人留下唠会儿嗑。
“不了不了,我们还赶着有其他事情,好意心领了!”
刚完成任务的一群人,又熙熙攘攘地簇拥着出门了。
王添禄凑到前头,想领着人到他家里去,好好招待一番。
“家里准备了一点饭菜,慰劳慰劳领导们,村里这路可真不好走,吃饱了好干事嘛!”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们都自个带了干粮来的。”钱书禾带着人往村外走。
闫洋把根本没动一口的碗收起来,也不去冯悦那边看稀奇的,反而把自己烘干的衣服叠了又叠,又出门拿了扫帚,扫了一遍又一遍。
“看吧,别弄坏了。”边月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把五元纸币给了他,哼着歌进了厨房。
黄色的纸币,边缘工整而锋利,难得看见。
左看看,右看看,闫洋那喜欢的样子,恨不得亲上一口,拿出家里的铁盒子,小心翼翼塞了进去。
边月之前把铁皮盒子用刀开了个口,跟存钱罐似的,从那之后,闫洋坚持把所有挣的钱放里面。
每次需要从里面拿出钱的时候,他反而是最心疼舍不得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那条大鲤鱼用来庆祝,是再合适不过。
再把知青院子的两人喊来,放开肚子,务必要吃得下不了地!
先把粉条、干豆橛子洗干净,用热水泡上。
养了一天的鲤鱼,还在大缸里游来游去,一擀面杖下去,转瞬即逝,边月麻利地把肚子剖开,取出内脏,又把鱼鳞、鱼鳃、黑膜去除干净。
[不会杀鱼,想吃怎么办?]
[那说明你还不是巨想吃,非吃不可的地步。]
[菜市场,你值得拥有。]
[今天我爸钓的鱼终于死得其所了!]
[@有个钓鱼佬的爸爸,令父今天有啥收获啊?]
[一条大花鲢,丑不拉几的,不过有六斤多。]
[花鲢刺多腥味重,水煮更不会出错一些吧。]
弹幕在讨论着各式各样的美味秘方,边月认真埋头苦干。
背深肚子浅的方式划一字刀,间隔两厘米左右,这样煮的时候,鱼肉能与汤汁充分贴合。
另拿个盆,苞米面和白面混合一起,用温水搅和,要的就是有些稀的状态,盖上棉布,放旁边发酵着。
往灶孔里塞上几根玉米棒子,架上柴,把火烧旺起来。
热锅凉油,用筷子挑了块猪油,新做的,凝固后变得雪白细腻,在锅里划拉一圈,很快融化成透明状。
提着鱼尾巴滑进锅里,待定型之后才用锅铲翻身,大火将两面煎得金黄,鱼皮炸开,香味已经飘荡在屋里。
把鱼往旁边拨弄,空出的地方,丢入花椒、大料、葱姜,就着锅底的油翻炒炝锅,把香味炒出来。
去供销社买的大酱一勺,抖落进锅里,炒化开,边月来了这几年,还没学会儿怎么自个做大酱。
把鱼又挪回原来的位置,同炒香的底料充分接触。
两勺酱油泼下,“刺啦”,油水混合,蒸汽冒出。
再一勺米酒去腥,把香味进一步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