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手里的筷子翻飞,有效地利用起肥□□出的油脂,让素菜的风味更甚,只用沾上醇厚大豆香味的大酱,朴素的美味。
[啥?这都吃上烤肉了,那我呢?]
[怕主播过得苦,也怕生活质量远超我。]
[不建议才一岁多的小孩吃烤肉,会伤我这个两百多月的大人心的。]
[馋得我刚花了九十九买了张团购卷!]
[不要留我们在手机面前看着你吃啊,主播!]
[这么豪横,不过日子啦!]
五花肉的香味伴着卤猪尾巴的香味飘开,在休息日子里只喝了一碗杂粮粥的人家有些受不住了。
王家屯每年在王添禄的敦促下,粮食产量在县里都是前列,不像别的村子,几乎都欠着公社的粮。
不就是肉,这会儿吃不起,吃猪油拌饭奢侈一把总行了吧!
像闫家这样没多少劳动力,还有人拖后腿的人家,只能啃着闫老太做的粘豆包,配上酸菜咽下去了。
吃到后头,肥油腻味,边月将酸菜倒进锅,水分蒸腾,配上咯吱冒油的五花肉,一口下去,直冲到脑顶的酸辣鲜香。
闫洋拌在面条里将汤喝得一干二净,最后的土豆、韭菜、香菇,都由边月来解决。
闫妍捧着碗绿豆汤,坐在灶边,小口小口的喝着,头却是仰着看的。
“噗——”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裂开声,西瓜的甜香飘出来。
棕色的案板上,墨绿围着鲜红,紫色的葡萄,黄色的菇娘,还有没吃完的嫩绿青菜,稀疏的白色种子,在屋外透进来的阳光下,和谐而生动。
[想回老家啦。]
“咔嚓-”
边月咬下一瓣,粉红的液体很快顺着嘴角滴落,是未曾预想到的脆爽,清晰感受到果肉断裂的情形,清甜甘洌,细腻的果肉肉嫩而瓜香扑鼻。
闫妍学着自家娘的样子,低头啃着,人小嘴小,快到底的时候鼻子都要贴上西瓜。
闫洋带着一嘴红色,给隔壁刘婶和知青院子的知青送去西瓜,揣着好些东西回来。
“叮叮当当-”
零碎的糖果倒在炕桌上。
“哗啦啦-”
金黄的苞米粒掉落在边月脚边,险些把人埋住。
已经入夜,晒谷场上的大灯打开,引来不少蚊虫围绕着飞舞。
王添禄用粉笔在地上画了线,成堆的苞米被划分给各家各户,连夜将苞米脱粒收集起来。
边月带了两根凳子来,一个是自己坐的,另一个是侧躺着,往凳子脚上放上解放鞋,系紧,大力揉搓几下,苞米颗粒悉悉索索地落下。
解放鞋底的花纹生硬,用来搓苞米再合适不过,其他人家也有自己的法子。直接上手,一地苞米搓完,血都要看见了。
前些天晚上也来过一回,不过是将苞米叶掰下,好码成垛,晾干。
飞蛾聚集在汽灯下,天上的星星闪烁。
闫洋领着闫妍在旁边捉蛐蛐,等边月将所有的苞米脱粒。
“月,知道不,刘建明昨儿去找李桂花,拉拉扯扯的,他俩能有啥事。”
刘婶用苞米棒子将一排排的苞米粒搓下,心疼刘卫溪,只让人在旁边玩去,小孩手嫩,皮都得搓下几层。
“我搁哪知道啊,你还不如问知青去,李桂花能看上刘建明,怕是得等人眼瞎了都不成!”
边月手里动作飞快,右手的刚搓完,左手又放上了。
身后是数不清的苞米棒子,底下是硌脚的苞米粒,两人靠近些。
“诶诶诶!村长,闫家把他家苞米放我家了!”
王青杨站起来把叼着烟的村长拉到自家。
“婶子,卫明那自行车多钱,要有了这玩意,咱俩上公社还能少费些事!”
边月的声音几乎是和争吵同时出声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婶子们纷纷挪动自己的身体,和腚下的马扎,难得在枯燥的劳动中有了乐子。
“...”
许久未出现的闫立,闷头搓着苞米,脸上的伤早已好了,比之前还要白一个度。
闫老太张开胳膊在人跟前,“个瞎眼玩意,谁看到了?抓人都要有理,乱给人扣帽子呢?”
王添禄脸都麻木了,这家人就看不得他过安生日子是吧!
用手刨□□米粒,被盖住的粉笔线上,几个说不清来历的苞米躺在上头。
“没理?谁跟你讲理,又不是头一回,白瞎跟你掰扯,还不如我自个早点干完回家吃饭!”
王青杨右手食指指着地上的苞米,寸步不让。
王添禄摸摸脸,把视线转向计分员,这可都是他分的,找不到他身上。
“几个苞米,能费什么事,还搁着闹。”
旁边的婶子手里的动作缓慢,逐渐停下来,四下打量着,能不能把自家的也放别家去。
“凤凰牌的,找了熟人也花了一百四,我俩凑钱买一辆?”
刘婶眼睛是看着手里活的,耳朵却是听着热闹,和边月的回答。
[一百四?跟厂子忙活这一周才挣上这么多的。]
[永久的还要贵些,我爹那辆花了他半年工资。]
“你们自个瞅瞅,我家地上的苞米粒是不是比他们多多了!那苞米棒子还比他家多!”
王青杨气急,拉着王添禄仔仔细细绕了圈。
“嘿,还真是,你们两家一样多,我可分好了的!”
计分员先把自己摘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