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疼人,这冷天站在外头多受罪,进屋烤烤火,你就闪一边去吧!”
林支竹大咧咧进屋,把围巾和帽子取下来,拉着一直打伞的冯悦把手烤暖和,没有一丝胆怯。
身正不怕影子斜。
“姐,我们是帮人来办事的,昨天才高考完,可不能瞎怀疑我俩清白。”
林支竹挺起胸脯,充满正气。
“原还怕,看你俩长啥样我就不担心了,一看就是好姑娘,从哪来下乡的知青?”
薛红霞忙把多的粘豆包分给她们,瞪了喻田一眼。
“红霞丫头,这该吃晌午了,我给你多带份啊,记得跟老甘说声。”
大爷撑起伞,把衣服扣得严严实实。
“多带两份吧,我回头跟我爹说一声。”
薛红霞无视推拉,把钱票塞人兜里。
“姐,我俩办完事就回去了,他不乐意,咱找你成不?”
林支竹脑子也活络开,把目光投向眼前人。
“你们办啥事?”
连着下了快一周的雪,时间来到十二月。
小院吃完早饭就忙活开,闫峰作为主要的劳动力,把院子里的雪铲到推车中,由边月运到屋外。
小路每天趁着雪刚下来还没结块时扫开,在路两边堆积起高高的雪。
屋顶是重中之重,保不齐半夜压塌就没地睡觉了。
“叮——啪啦-”
屋檐下的冰溜子砸在地面上,闫洋找了个最端正的拿在手里舞得风生水起。
“呔,妖怪,哪里跑!”
“喵~”
逐渐圆润的三花飞速逃开,往里屋跑去。
“我没教这个。”
在院门口站住的冯悦难得说这么多字。
[你要是在外头惹了什么麻烦,可别说是为师的徒弟!]
[只会让颜面扫地,哈哈哈!]
[我导师虽然不说,但我觉得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寻迹有些丧丧地趴在桌上,回想起自己搞砸的事,只想把头埋在沙子里。
“婶子,这事办成了一半,后头还得自个去聊聊。”
林支竹没动自己的包裹,只见冯悦将满满的两袋子放在地上。
一打开,是足够用到开春去的鸡架骨和棒骨。
“我们找着的那个小组长的媳妇,是人肉联厂的老板姑娘,比那男的可靠谱多了。”
林支竹喝着边月倒来的热水,喜滋滋地说着在县里的所见所闻。
闫峰把工具收拢到屋里,忙活着晌午饭,耳朵却是在仔细打听。
“我写试卷的时候手都在抖!屋里屋外一个样,板凳也是冷的。”
“好些报名的没来考试,我们考场还好点。”
[我爸以前考上了我爷都把通知书藏起来,不让上学的。]
[还好我外婆悄悄给我妈送出来读书了,其余同龄人都没个正经工作,每天上茶馆打麻将。]
[跟村里人结婚的知青都鼓足劲往城里跑呢!]
“县里工厂可比我老家的多,我打眼看过去,都是红砖玻璃楼,住不少人!”
林支竹有些感慨,在拥有众多工人的小县城里,挣钱可就容易多了。
“吃饭了!”
闫峰招呼着把饭菜端上桌。
他开运输走南闯北,还是见识过不少世面的,自从北大荒变北大仓后,这里日子可比外头好过不少。
重工业快速发展,县里围绕矿场,建起联合化工厂、钢缆厂、玻璃厂等,分放在下头公社的厂子,同时也是市里公交汽车厂、联合收割机厂、电器厂的主要供应。
初期只要识字就能进入的厂子提高标准,即便日子确实高薪又安稳,他不免有些担心要是哪天厂子没订单,发不出工资,那可比不得自家有粮食安稳。
“县里厂子可比咱们公社工资高,有新修的厂子吗?”
闫峰先喂闫妍吃好饭,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
“没,跟我们一块吃饭唠嗑那叔说得头头是道,连养殖场前两年遭了瘟都提了一嘴,去年倒破天荒的把规模扩大,不过都是卖给外头。”
林支竹吸溜着甜甜的高粱水米饭,想起了自个觉得县里肉价格准便宜,却被告知只有鸡骨架的场景。
她没想明白婶子把这没人要的鸡骨架买回来干嘛,又将筷子伸向浸满咸香汤汁的梅干菜。
经历腌制晒干的梅干菜瞧着其貌不扬,带着独特的酸香和鲜味,回味中还有自身的清甜,在吸收肉的油脂后,更加美味。
比上头肥瘦相间的三线肉还好吃,软糯滑润的肥肉,带着嚼劲的瘦肉,都比不过这一口。
这还不够,饭后,林支竹和冯悦正打算告别,被边月留住。
才带回来的鸡架骨被剖开,腌制好后上泥火盆烘烤,滋滋冒油的状态看得人心痒痒。
调好的酱汁涂上,动摇的心在此刻安定。
“既然都烤上了,恭敬不如从命,咱也帮婶子试试味道!”
[客气话就别说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