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的闫峰被勒令只准好好当裁判,看着桌上排列在一块的四张牌,只好透露些许,“先乘。”
“啧,先乘啥呢?九十?二十四那也得是六加十八,要不九加十五,又搁哪凑。”
边月慢慢引导着。
“我知道了!九乘以十再除以六,加上九就是二十四了!”
“娘,你搁这让我呢?”
闫洋胳膊插一块,觉得自个胜之不武,放弃继续游戏,把数学作业掏出来做了。
“算二十四!”
闫妍把那一摞牌挪到自个跟前,拍着桌子,也想参与。
“你跟我一块,咱俩跟你爹玩。”
“啪——”
“八除以三减三分之八的差。”
“啪——”
“...二十四!”
“啪—”
“二十四!”闫妍双手拍在桌上。
“收牌。”
根本没有闫峰说话的空,尽数牌都落到了他的手里。
[嘎嘎嘎,主播算的真的好快!]
[牌翻过来就有答案了。]
[帅!]
[这咋练出来的啊?]
[我的脑子和嘴都跟不上。]
“输的烧火,去吧。”
边月怀里的闫妍鼓掌,完全没有在意给她梳丑辫子的亲爹。
“娘,我练多久能算成这样啊?”
闫洋长大着嘴,手里的习题册上题目不难,但数目多,只要他练出这样的速度,就不用担心赶不上听故事和吃饭了。
“我给你出个题,要年前给我算出来几个法子能凑出二十四,咱过年也吃羊肉锅子。”
边月在本子上留下五个五,看傻儿子急得抓耳挠腮,乐呵呵做晚饭去了。
公社里的十二月一如既往的枯燥,都缩炕上听收音机、扔嘎拉哈。
街上的行人减少,进入腊月,又瞬间多起来,不怕冷的孩子们在街头巷尾打口袋。
王家屯里,这会儿多是在炕上搓玉米,烘黄豆的。
边月一早起来给锅里的腊八粥熬上,泡好的豆子煮开后加凉水,等小火慢慢水开加不容易熟的材料,碱面能让不容易烂糊的豆子开口,再加大米、小米,临出锅前再加板栗等坚果。
[小学记得有篇课文,那板栗跌倒锅里找不到,豆子泡胀了一周,锅边围了一圈锅巴,馋得我喝了杯八宝粥。][注1]
[哦!说八宝粥叹气那篇课文是吧,小时候胖是有原因的,长大咋没多少关于美食的课文。]
[这不是粥,这是一次小型农业展览会。][注2]
[“人民艺术家”诚不欺我。]
“噗—”
勺子搅动,黏黏糊糊的腊八粥中间冒出个泡,很快破裂,边月觉得还真像弹幕说的那样,在叹气似的。
转头就瞅见在灶前恨不得现在就吃一碗的闫洋,闫妍被闫峰抱起,稀罕地瞅着一锅丰富食材熬出来的粥。
“过了腊八就是年,来给我腌的腊八蒜拿出来。”
耿老太太拄着拐杖,支使闫洋干活去。
“还没成。”
边月不时看向院门口,手里的勺子没停下。
灶台上顺手处放的葡萄干和南瓜子,这得是临出锅前加的。
雪簌簌落下,门微动,正是时候,把熬好的粥盛出来。
下雪后,屋里倒亮堂不少,翠绿的腊八蒜比装它的搪瓷碗光泽都要鲜亮。
“婶子!我来喝腊八粥了!”
刘婶背后的刘卫溪跟兔子似的,没多久就蹦蹦跳跳进屋,头上扎的俩辫子也跟随动作快速上下起伏。
呼噜呼噜—
盘坐在炕上的几人,端着各自的碗,顾不上用勺子观察用了多少材料,全囫囵进嘴。
“嗐—”
众人也叹气。
要光瞅屋里房顶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在煮锅子,热气很快弥散。
窗户上结了一层霜,隐隐绰绰的耀眼雪白中,只有围墙能看清。
腊八粥热乎香甜,稠得喝完嘴里都犯黏糊,喝水都是甜滋滋的。
被赤小豆染红的粥一咕嘟,年味就来了。
结霜的窗户里头增添了剪纸的红色,喜气的窗花贴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
巷子里头都能听见外头的热闹,临近车站的小院也被眼尖的人看见,羊肉粉卖的年前最后一回,碗都用不过来。
挣的钱也不老少,除开置办年货,边月还打算抽出一笔钱,给刚满两岁的闫妍打了个银长命锁。
不过赶巧,卢芳年前最后买酱的钱一来,都够打个金的。
金灿灿的,在已经懂事不乱往嘴里塞东西的闫妍脖子上带着。
“缺心眼的!出去不得遭人眼热,换我这个。”
耿老太太拿出个小银镯子塞进孩子手腕上,不由分说地把脖子上的长命锁取下。
“这玩意得几十块吧。”
“也就卖十来天羊肉粉挣的。”
边月把小长命锁放进盒子里,在压箱底的瞬间又放进直播间仓库里头。
[啧,五十多块呢!]
[咋不给闫洋准备,这姑娘的嫁妆都开始备了。]
“只希望咱们闺女好好的,跟您一样,长命百岁!”
边月瞅着在炕上炫耀新玩意的闫妍,嘴角都压不下。
闫洋?
还在想法子在过年能吃上羊肉锅子,能抽空给他妹送在公社里流行的小面包就不错了。
“咋能五个五凑二十四的啊!”
“叮铃铃——”
“闫峰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