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云山一时也没什么要他做的事情,只好暂且搁下。不过他见鹿野一杯接着一杯酒,微微蹙眉,他认为鹿野是不能喝酒的,于是提醒他:“别喝太多。”
“这酒一开始喝着辣,现在感觉好甜,像水。”鹿野仔细品尝:“真的很甜,是甜的酒。”
凑巧店家经过,他笑呵呵地说:“这酒虽然甜,也是醉人的。”
最后,鹿野果然觉得头晕目眩,然后一头栽到桌上。
相里岩兰手动了动,他想去扶一下他,却听闻人云山说:“别动。”
他望向闻人云山的瞬间,天地忽然变色!
按理说此时相里岩兰应该听从闻人云山的话,原地不动,可他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将桌上的鹿野一扛,迅速消失。
闻人云山没顾及去追究其中原因,此时空中乌云压境,原本阳光普照的地方被这片乌云遮挡后,城中的居民皆数在那瞬间化作浑身血肉模糊的怪物,他们挣扎着,扭动着,都在一瞬间朝着闻人云山所在的地方扑来!
闻人云山手中的一根瞬间出去,从他四周翻转而过,那些前仆后继的血肉之躯被挥退,层层叠叠往后倒去。接着闻人云山从袖中摸出个洒满金箔的黄符纸,刷刷几笔印出个散鬼咒,朝着天际那乌云掷去,在空中无限放大,符咒印记撞到乌云后,传出轰鸣之声。
此刻闻人云山几步跃出去,那片乌云在不久后金光四散,接着天色转瞬即晴。他身影虚晃几下,已经到了之前住的客栈,此刻屋中只有悠闲喝茶的寂无昼。
“婿桂城,其实是聚鬼城吧?”闻人云山在他对面坐下,很不客气地揭穿他:“你口中所说的游僧,恐怕也不存在吧?”
“当然存在,若非有他指点,贫僧又怎会有今日之修为?”寂无昼放下茶杯,他叹口气:“鬼伏大人,你为何不信我佛,非要去信一只心怀叵测的鹿妖呢?”他摊开手,指尖一点幽光:“只要将这印色死门打入他的体内,他就会显出原形,你与贫僧也不必再担忧,他会翻出什么风浪。”
“呵。”闻人云山看着那点幽光,品了口茶,感慨:“汶春,贫道差些就忘了这味道。”
寂无昼望向他的目光逐渐深沉。
闻人云山忽而一笑,他说:“小和尚,你与那只鹿,道行还是太浅。你费尽心机想要贫道接下这印色死门,笃定贫道不会疑心这道从未见过的符咒,待贫道接下后,这符自会种进贫道的体内,是吗?”
“鬼伏大人多虑了吧?”
“那只鹿带着贫道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在他布下的阵中,贫道却是这阵的阵眼,散灵阵与五行反冲皆不假,那些修炼废弃的炉鼎之处也不假,可这些皆不是出自那只鹿的手,他不过是借地作阵罢了,虽然贫道不知道他的用意究竟为何,但左右都是对贫道本身有所图,加之他口中仙师不离左右,贫道猜测他是想利用贫道找出仙师,是也不是?”闻人云山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寂无昼:“ 不过贫道却是好奇,你对那只鹿的敌意不像是假的,为何却还与他沆瀣一气?”
寂无昼指尖幽光更甚,他却没有说话。
“纵然贫道三翻四次强调,不知仙师在何处,他依然不信。”闻人云山目光重新回到那幽光上:“这印色死门不假,可印色死门分为两种,一种是你所言,而另一种却是可施咒作蛊,你手上这道印色死门,是施过咒的。”
“看来鬼伏大人闭关八百年,对世事却了如指掌啊,恐怕鬼伏大人也并不完全如传言那般,没什么朋友,习惯独来独往吧?”寂无昼笑了:“是吗?鬼伏大人?”
此时,一人从门外摔进来。
闻人云山看着那戴着斗笠,身穿白袍的男子,沉声:“八百年了,还是这么没用。”
这男子恨声道:“是我没用吗?这秃驴早已过了大乘期,我如何是他的对手!”
“哦?早已过了大乘期?”闻人云山抬眼看他,寂无昼仍旧是眯着眼,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嘴里却说着恶毒的话语:“大人不接这符咒,是想这巨石灵,有几种死法呢?”
闻人云山却是一笑:“你一个出家人,口出什么诳语?他有几种死法贫道不知道,但贫道知道你与那只鹿妖,命不久矣。”他说完,身前的桌子平静地裂开了,接着四通在他身后犹如巨蛇探头,直直立起。
寂无昼却不慌不忙:“大人直到如今也看不出贫僧修为究竟如何,怎么料定一定能打赢?若是输了,这道印色死门可就不会好端端地打入大人的身上,它会犹如烛火之光,一点点灼心裂骨,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小和尚,再怎么说,这印色死门也是别人传之于你,你又如何可知,这道符法之术,炼制之术?”
寂无昼抬眼:“此乃仙家法印,你纵是问鼎天州,又如何与天相争?”
“仙家法印又如何?”闻人云山目光阴鸷,嘴角却微扬:“难道没人告诉你,这世间大道万法,不离其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