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面对脚下的平坦雪地,麦克维卡眼神复杂。
“看不出来这里以前有人居住啊。”
齐格德勒左右看看,四周都是齐膝深的积雪,寒风呼啸着掠过雪线,卷起细碎的冰晶,特殊材质的护目镜能做到夜视,但看清后依然只有雪山本身。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基本靠记忆过来,”麦克维卡说,“殿下,我还是那句话,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您所说的遗址存在。”
“会存在的,”爱加单膝跪地,伸手抚摸雪面,“在遗址区能有人类居住,本身就代表了神明庇佑,没有祭坛是做不到的。”
让娜在地图上找到相应位置:“应该是五年前的那次雪崩,掩盖掉了遗址,大概率在冰层之下。”
听到“五年前的雪崩”,辛莱和爱加都静了一下。
辛莱从背包里取出折叠铲,递给几人,按照让娜的指示分头清理积雪。
辛莱低声询问爱加:“如果只是祭坛,并不值得你大费周章过来,还要带上齐格德勒,你的猜想是什么?”
“或者,是什么促使你决定涉险前来?”
爱加扒开表层积雪,轻笑着说:“你终于拥有好奇心了?”
“我只是需要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做一个预估。”
“嗯,”爱加看了眼另一边的三人,“你知道路易莎和爱德华的关系吗?”
“当然,曾经的贵族,还是自愿选择脱离的,”辛莱说,“你觉得他们拥有你们爱德华家族所不知道的隐秘?那路易莎根本不可能还存在于帝国。”
“并不是爱德华不知道的隐秘,”爱加收回目光,“是我不知道的隐秘。”
“国王陛下......”辛莱眯了下眼。
“是的,”爱加漫不经心地说,“国王知道,奥伯知道,索博知道,我不知道。”
“这个秘密,他们瞒着我,我虽然有一些猜想,但没有足够的证据。”
“你知道爱德华家族自古以来的篡位,一直是谁成功吗?”
“永远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爱加眼色阴冷,“最小的皇子总是突然暴毙。”
“你说我只身犯险,不。”
爱加抬眼看他,殷红的薄唇微微张启,优雅至极。
“雇佣兵,我和你一样,这对我来说,同样是性命攸关的事。”
“而且迫在眉睫。”
他们之间隔着冰原上的雪风,却像是在辛莱耳边吐露。
“齐格德勒是路易莎内定的下一任家主,他们家族用所谓的醉心艺术来掩盖,或者说,逃离这个秘密。”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齐格德勒就是为了......”
“不然呢?”
爱加的声音只能传到辛莱的耳边,他的笑容舒展,红色的眼睛明亮而惊人,睫毛投下一小层阴影,让眼尾弯出优美的弧线。
“所以你发现了?”
“是的,”爱加愉悦地眯了眯眼睛,“那是一个可爱的秘密,我发现他认识一种奇特的文字,是他们家族的核心成员代代相传的。”
“除此之外,还告诉过他些只言片语。”
爱加的嘴角慢慢上扬,似乎只是在表达纯粹的赞美。
“爱德华家族的血脉是低贱、肮脏、恶心、被诅咒的。”
“路易莎用了几百年的时间,稀释掉这份血脉,才换来后续的安稳。”
“所以他们直到现在依然警醒,”爱加慢悠悠地说,“并严格警告家族成员不要接近爱德华。”
“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这些话后,我有多么惊喜。”
爱加赞叹道:“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
“齐格德勒是路易莎送给我的礼物。”
“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
辛莱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爱加瞥了他一眼,顽劣般询问。
“怎么了?我亲爱的雇佣兵?你看上去像是被这个故事吓坏了。”
“我只是在想,”辛莱思索,“他会的那种文字,是石碑上的文字吗?”
爱加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你真的很不错。”
“那些文字一直无法被解读,就和神明一样,或许就是因为无法被解读,所以才存在那样的伟力。”
“在知道齐格德勒会那种文字后,我让他看了无数石碑,但上面记载的都是些远古的历史,比如神明的尊名和祷词,曾经显现的神迹等等。”
“可对我来说,”爱加眼眸微暗,“我要知道的是爱德华的秘密。”
“我要知道为什么每任皇子都要那么不计代价地篡位。”
“我要知道,”爱加伸手点了下自己的胸口,“爱德华的血脉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驯兽师到底是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
他的眼眸像干涸的鲜血,显出几分危险和阴翳,漫过诡异的暗红。
“我,要怎么从即将到来的逃杀中,活下来。”
辛莱静了片刻,浅蓝的眼眸淡漠安静,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