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满意了。你不高兴，我就满意了！”
面对乔妈妈的怒火，乔以安并没有在意，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点点地顺着裤子布料纹理仔细描绘着。
“乔以安你非要把这个家弄得支离破碎才肯罢手吗？你就这么恨这个家？恨我？”
看着乔以安那爱搭不理的冷淡态度，乔妈妈越发气愤，眼里的愤恨也不再掩饰，直勾勾盯着对方。
恨？乔以安在听到乔妈妈说出的那些话一刻，在裤子上画画的手指不由得停了下来。
乔以安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双满是怨恨的双眼，淡淡说道：“难道不是你恨我吗？恨我害死了他，恨我差点毁了你的家庭。”
“你...你什么...意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这个当妈的好心为你的婚姻未来做打算，你就这样糟蹋我的好意？”
乔以安的话让乔妈妈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掩盖过去，声厉色荏斥责道。
“你真的有把我当作你女儿吗？你真的是为了我着想，还是为了乔思杰？”
“你.....”一下子被拆穿心思的乔妈妈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想到乔以安会知晓自己的计划。
“你故意装病让乔思雨骗我回来，不就是为了乔思杰吗？那个李辉应该是跟乔思杰同个电视台工作吧？或者是乔思杰的上级领导？”
乔以安此时的内心是一片平静麻木，她眼神清明，看向乔妈妈，似乎将乔妈妈内心深处的秘密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为了你好，你就这样想我的？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乔以安的话让乔妈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忍不住手抖起来。
“你说是就是吧，前段乔思杰才发朋友圈说要为升职做准备，现在你就给我介绍了在电视台工作的李辉，事情真的有那么碰巧吗？”
乔以安强忍住从胃里翻涌出来的恶心感，站了起来与乔妈妈对峙着。
乔以安的话犹如扯下一块遮羞布，把乔妈妈心里的真实打算给暴露出来。
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乔妈妈也不再隐瞒，承认了自己的目的：“是，没错。我是为了小杰，才把那个李辉介绍给你。”
乔妈妈顿了顿，一想到乔以安故意把事情搞砸，就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让她感到厌恶的女儿一巴掌。
“但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几岁了，再过几年，你看还有谁要你。再说了，那个李辉哪里不好了，配你是绰绰有余。你跟李辉成了的话，不仅解决了你弟的工作困扰，还能解决你的婚姻大事，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
“真的是为了我吗？说到底，你还是只是为了乔思杰，并不是为了我。”
“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必须跟我去跟李辉道歉去，把人给我哄回来！否则你就别再想进入这个家！”
乔妈妈的眼神如尖刀刺向学妹，板着脸冷声道：“这是你欠你弟的！”
“我是不会跟你去道歉的！再说了，我并没有欠乔思杰任何东西。”
乔以安摇摇头，拒绝了乔妈妈的要求。
听到乔以安的话，乔妈妈宛如被点燃的炸药，过去的往事再次浮现脑海，多年压抑的怒气瞬间爆发，指着乔以安尖声咒骂：“你闭嘴！你这个白眼狼，灾星！乔思杰是你弟，你为什么就不愿帮他！你欠他的拿你一辈子来还都还不清！你还好意思说！你究竟有没有心！”
面对乔妈妈的指控，乔以安表情淡然：“我欠乔思杰的？你搞错了，我从来就不欠乔思杰什么，如果硬要说亏欠的话，也是我那早夭的双胞胎哥哥，而不是乔思杰。”
一听到乔以安提到那不敢触碰的伤疤，乔妈妈神情越发狰狞，理智开始被怒火与怨恨侵蚀。
“闭嘴！你这个杀人凶手给我闭嘴！就是你害死了你哥哥！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我恨你！就是因为你，才导致这一切的不幸！如果没有你，我的大宝就不会死！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乔妈妈用恨不得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乔以安。如果不是她，当年自己也不会遭婆婆的白眼，被人嘲笑生不出儿子，乔爸也不会因此跟前女友搞暧昧，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乔以安，如果当年活下来的是那个男孩，而不是乔以安那该有多好啊。
面对乔妈妈的指责，乔以安低头掩眸道：“就当做是我欠了我那个哥哥吧，可是亏欠他的，在我六岁那年已经还给他了。所以现在我已经不欠他了。”
在听到乔以安提到六岁那个字眼时，乔妈妈紧绷的神经再次绷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什么叫还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失忆。”
乔以安抬起头直视着乔妈妈。平静无波的眼神像一把用寒冰做的利刀抵在乔妈妈的心脏，寒冷刺骨。
“我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你那时那么小，怎么还可能......”
话说到一半，乔妈妈恍惚才会想起这十几年来，自己曾经尝试放下自己的成见，打算和乔以安缓和两人紧张的关系。
可是无论自己做什么，乔以安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对着自己。时间一久，她也懒得去维持那虚假的母爱，放弃修补两人之间的缝隙。
又或者说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放下乔以安害死自己儿子这件事。自己还私底下跟乔爸爸抱怨，乔以安这个人捂不热，是个冷血的人。
如今她总算明白过来，乔以安为什么会一直对自己这么冷淡，或者对这个家这么冷淡。
“我曾经答应过外婆不会跟第三个人说起这件事的，可惜我食言了。”
乔以安垂眸掩去眼中那抹黯淡。
“难怪......”
乔妈妈听到乔以安提及到自己的妈妈时，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
那耳边似乎又响起自己老妈临终前的话：“小雨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小安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待她。我以后不在了，你这个当妈的就要好好爱她，不该再纠缠于过去了......”
“但是，那又如何？”乔妈妈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向乔以安，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尖刀，刺向乔以安。
“你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只可怜你那哥哥，只来到这个世上不到一个月就走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还清了？”
“随你吧！总之，我是不会去道歉的。”
乔以安眨了眨羽睫，表情平静冷淡，与乔妈妈的疯狂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是你妈，我把你生了下来，给了你生命，你必须要听我的。”
乔以安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越过乔妈妈，往房间走去。
见乔以安要离开，乔妈妈连忙大声喝住：“站住！你要去哪里？你还没跟我去道歉。”
“你要道歉的话，你自己去，我不会去的。我做错什么。”
乔以安闻言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乔妈妈，淡淡地留下这一句后，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乔妈妈是什么反应，重新迈出步伐，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把乔妈妈尖锐的声音隔绝门外。
看着干净整洁的或者说是没有摆放着自己任何个人物品的房间，以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包，乔以安脱力般靠在门背上，用力合上了双眼。
“呼——”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在胸腔中堵着的那口郁气给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