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眸光黯淡,并没有因此感到很开心。
“怎么了?不愿意?”言珞语气一变,林嘉立马摇头,“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林云天冲林嘉使眼色,林嘉压下心中的不舒服,淡淡道:“我很期待。”
言珞又摸了摸她,揽着她的肩膀带她去楼下放烟花。
这几天是林嘉为数不多感受到母爱的日子,可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快要被压的喘不上气了。言珞并没有死,自杀未遂。
小年晚上言珞醒来后一直要找林嘉,见到后又拉着林嘉一直哭,一个字都说却哭到昏厥。林嘉不明所以,内心隐隐后怕。
听到言珞死讯的刹那,她对言珞的恨全都消散了。她可以不喜欢自己,但她不能死。她死了林嘉会难过。
手机在来的那天晚上被言深拿走再没给她,或许他们怕她跑了吧。后来的几天,林嘉全心全意陪言珞康复。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言珞宛如变了个人,对她百般弥补,万般呵护。但重度抑郁症患者的情绪终究是不稳定的,林嘉只要稍不如她的意,她不是要跳楼就是要割腕。
林嘉没办法,独自压下所有脾气。她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也快要得抑郁症了。没有手机、没有朋友、没有欢声笑语、更没有自由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第二天,林嘉被带上前往澳洲的飞机。云层上,她遗憾地看着每一寸祖国土地。她想,这一走还能回来么?她不知道。
陆禾、安安…他们会想她么?
“哥。”林嘉侧身,看着言深,眼底化不开的悲伤。
“怎么了?”
“我们还会回来么?”
言深眸色深邃,过了好一会儿抬手敲敲她脑袋,“想什么呢,当然会啊。我们只是去澳洲待一段时间,陪妈妈把病治好。”
林嘉觉得不对。
林云天的状态不对,言深的表情也不对。
飞机落地后,林嘉眼睁睁看着林云天把她的护照交给言珞,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在保姆车来接他们的时候,惭愧地对林嘉说:“爸爸对不起你。”
林云天是个骗子。
他把林嘉骗到这里,自己走了。
澳洲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每梦醒林嘉都会给林云天发消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林云天除了每个月按时往林嘉卡里打一笔不菲的费用,再没和林嘉说过一句话。
林嘉晚上钻在被子里哭,白天还要打起精神应付言珞。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林嘉憔悴了不少。言深很心疼,但在言珞和林嘉之间,他一次又一次选择了言珞。
就在林嘉快要被逼疯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祁夏。
见到他第一面,林嘉想到一首诗。
——‘少年向来不识天高地厚,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虽是自命风流,倒也坦诚无忧。’
他身上有很浓烈的意气风发少年光芒,谦和而狂妄,骄傲又坦然。他像是澳洲的日光,照亮林嘉所有阴暗情绪。
他出生优渥,父亲是称霸一方的商业精英,母亲是大名鼎鼎的外交官。谈吐风趣优雅,性格热烈坦率。林嘉很欣赏这样的少年。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他父母离异,母亲和外国高官再婚。
相处的日子越来越长,林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也是在那个时候,林嘉才知道言珞来澳洲不仅仅是为了养病,更是为了见祁夏的父亲,言珞深爱的前夫。或许也是言深的亲生父亲。
那一天林嘉明白了林云天所有的苦涩。
原来言珞一直不喜欢她、喜欢言深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从心底厌恶‘接盘侠’林云天,林嘉的亲生父亲。
林嘉突然就想开了,她似乎也没有那么需要‘母爱’了。可她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言珞对她掌控欲很强,励志要把林嘉也变成和她和祁总的亲人。
唯一的办法只有她和祁夏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言珞和祁总商量给他们订婚。
林嘉只觉得可笑,连带看祁夏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厌恶。幸好,祁夏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得知父亲打算当晚第一时间找林嘉解释。
他说不论如何,都只尊重林嘉的意愿。
那是林嘉来澳洲后第一次被人在意。她想到陆禾曾说过的‘第一选择’,可她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毕竟有乔之雅陪他。
林嘉酸溜溜地想,鬼使神差用新办理的澳洲号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国内号码。
电话一直响,响到最后,没有人接。
林嘉不死心又打了一个,响了很久,电话被接通。
“喂?”女孩声音细腻,带着几分对国际号码的好奇。
林嘉听到声音的刹那,泪水决堤。她听得出来,是乔之雅。
他们在一起了?
林嘉像个偷窥到别人幸福的小丑,慌乱地挂断电话。
那天之后,林嘉开始尝试和祁夏一起去私人学校上课,一起打高尔夫,一起潜水,一起看日出。他们的青春,炙热滚烫,肆意张扬。
林嘉的笑容越来越多,她终于从初来澳洲的阴霾区走出来,坦荡地站在阳光下,呼吸新鲜自由的空气。但她没有忘记和陆禾的约定,她数着日子,计划从澳洲逃离。
圣诞前夕,林嘉和言珞大吵了一架,因为订婚。言珞气的当场就要寻死,被祁夏父亲拦住。那天晚上林嘉在祁夏的帮助下,偷回自己的护照,连夜买票回海宁。
她的手机是来澳洲后新买的,祁夏在临走前给了她一张国内电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