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到后立刻就开始实施这个想法,悄悄移步至深渊的边缘。
我往下看了一眼,深不见底,唯有冷风顺着峭壁直冲而上!
那巨人很快也随我步步来到深渊的边缘。
他用镰,我用拳。连斗几招,只见一镰几贴着我的肩挥下,一股血腥味立刻弥漫在空中。我也险些摔落至渊下,半边身子都已斜出崖去,一时间惊得一身冷汗,在直吹的冷风中顺着脊背倒流而上。好在我手把住地沿,翻起而上,再一次回到了地面上。
那巨人闻到泛开的血腥味,越发的兴奋起来。嗬嗬声大起,便如狗一样吸闻起来,企图借此准确地找到我的位置。
他太高了。所以他弓下身来闻,攻击也由此变得缓慢滞涩。
我立刻从中找到了机会,浑身都不由得紧绷起来,一时间叫我十分的力气都拿出了十二分来,朝那巨人的侧处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
那巨人遭了我的暗击,第一次躲闪不及,打了个趔趄。我没有丝毫松懈,即刻又是飞踢一脚,正中其怀。
他站的不稳,脚更是凭着趔趄歪站在沿边了。被我如此一踹,终于不可自止地就摔落而下。
见他大吼一声滚落而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浑身大力地颤抖着,精疲力尽地呼吸起来。
不过歇息片刻,我再一次准备趁着那片刻的安全赶路。却不料瞬时间,只看那地都抖动起来,仿若地震。
一阵阵“嗬嗬”声似从最深的地下爬起,遍布了整个黑暗——我才知道,比黑暗更令人绝望的是愤怒的黑暗。
在那恐怖愤怒的嗬嗬声中,地摇晃的一次比一次更加厉害。那样剧烈的摇晃只用了几次眨眼的功夫,就使我从勉强还可以小跑到站立都困难。
却看那个巨人,刚刚才被我打落深渊,再一次爬了上来。
跌落深渊不仅没能使他增添哪怕一点伤口,相反的是,他的身躯竟然变得比之前还要庞大了。与此同时,道道青筋犹如青蛇般在他的肌肉见爆起,宣告我的计划全面破产。
他那双血红的眼,似有若无地朝向我的方向恐怖地睁大着,像是两张要吃人的血盆大口。
而他爬出来,直冲我而来。一把铁镰在手,不偏不倚便朝我劈来。
我差点就死定了。可不想瞬间,只感到一阵强烈的风吹落而下,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就在那铁镰要挥至我身上的瞬间,发出了兵器相接的清脆“铮”声。
是我的绛河冰鉴终于听见了我的召唤,出现在了这里为我挡下了那一击。
它发出的明亮的白光即刻间照亮了我和那个巨人。他停下来了。
他眼中的血丝不可思议地缓缓退散。在那一片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白光中,他看见了我。他停下了一切攻击,并为我让出了往外走的路。
我谢过了他。他则怔怔地看着我。我拿住绛河冰鉴,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我顺着来时那崎岖的道路不停地往前走。
很快目之所及的人又多了起来。
我逆流而上,在他们惊讶的注视下,越走越快,很快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座桥边。桥梁使者还在那里有条不紊地维系着过桥的秩序。
我放慢了脚步,在他们的目光下越发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我想起过桥时候听见的笑声,想必那谏言中说到的哈哈叫的守魂人就在不远处了。这一次,我不躲了。我躲不掉,更不想躲。
我昂首挺胸地走上桥,不再费尽口舌地想向他们证明自己没有死,只是头也不回地前进,前进。
但意外的是,我没有听见哈哈的声音。只听见一些桥梁使者窃窃私语道:“看,她手上拿着什么?”
“不像是这里的东西。”
“她怎么拿出来的?”
其中一个桥梁使者伸出手要来抓住我。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的手就在要碰到我的时候停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渐渐传来起起伏伏的吆喝声,齐道:“新官上任,人鬼退让——新官上任,见者有喜——”
随着那吆喝声的驾到,哈哈的声音出现了。
我顺着那声音看去,便见一架金碧辉煌的架子,在高空上行走着。
只见它前后由八个使者抬着,向地面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那成群结队哈哈叫着的守魂人就在地面上追着那阴影跑着,酷似几条癞皮狗一般,竟是无暇再顾及我的存在。
见了那架子来,桥梁使者都静静地仰望着,不敢作声。我想这是个不肖再受制于人的好机会,于是不理他人继续前进起来。
却不料我的前进似是惊扰了那空中行走的架子。只见它在高空中身形微微一晃,半晌后就停了下来。
所有人见此,面色都是惊变。而下一刻,那轿子进一步从高空中飞降下来。
那些守在轿子下面的哈哈叫的守魂人看到这,瞬间都两眼睁大。他们被这意外的到来惊吓得不能动弹,只听他们齐齐惊叫一声,竟然刹那间就被那飞降下来的轿子都碾成了肉饼。
而那轿子的门刹那间打开,一阵寒风吹出,同时由里面传来一声如金柝般的低响:“你,上轿来。”
我还不知道那低响是对我说的。而那些抬轿的使者听了,已心领神会。他们面色淡定自若,其中二人朝我走来,便朝我道:“请。”
我望着那轿门,一派神秘不可测的模样。但犹豫片刻后,我还是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端坐着一个穿官服戴官帽,喜气洋洋的男人,竟然是仇慕容!
他见我进来,一时间笑的越发不可收拾,然而淡淡道:“又见面了,白云飘,还记得我吗?”
那华贵的轿辇再一次启动,驮着我和仇慕容二人稳稳地飞升到半空中,继续在一声声的“新官上任,人鬼退让——新官上任,见者有喜——”的吆喝声中缓慢地前进。
我惊讶道:“怎么是你!”
仇慕容便为我解释道:“我不是死了吗?来到了这里。但我不甘心啊,我就努力努力,结果你看——”
他伸出手臂来为我展示他那身漂亮的官服,又摸了摸帽子,为我展示那漂亮的官帽,眉开眼笑道:“我评上中级啦。”
“中级?”我问到。
仇慕容就拉开那轿窗上盖的帘子,得意道:“刚刚那些哈哈叫的,是鬼,没有官职的,顶多算这死生处里养的几条狗。而那些在桥上指挥的,就是官了。但是他们都还只是低级,我却评上了中级。怎么样,厉害吧?”
说完这句,不等我回答,他又凝眸问我道:“白云飘,你怎么也死了?你难道没能醒过来吗?”
“不是,我……”我叹气道,“我没死吧,你看我,浑身上下都健健康康的,怎么会是死了呢?”
仇慕容眯了眯眼睛道:“不,你真的死了。死了的魂都这样。你看我被你打断的两条腿不也回来了?”
“好吧……”我接受道,“我被申屠高都的人暗算了。”
“原来是这样,申屠高都啊。”
仇慕容点头,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的腿笑眯眯道:“之前我的腿是你打断的。很痛。没了腿之后,我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所以,我肯定不喜欢你。”
我点了点头。
“但是呢,我更讨厌申屠高都。”仇慕容忽变笑脸嘻嘻道,“所以,我要帮你个忙。”
说罢,仇慕容认真起来。他的眼睛看着我,微微地眯起,而口中振振有词。
我听不清仇慕容在念什么,只记得轿子外的吆喝声再一次清晰入耳,喊道:“新官上任,人鬼退让——新官上任,见者有喜——”
同时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正慢慢地变小。一直到我变得只有仇慕容一个拇指那么大的样子,我才停了下来。然后仇慕容得意地朝我伸出手来,把我藏进了他的帽子里。
仇慕容说:“有我在,你现在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所以把你的绛河冰鉴收起来吧,太惹眼了。闪来闪去的,我隔老远就看到了。在这鬼地方召出你的家伙事,我看你胆子是真的大……”
我听了,却忍不住问到:“什么意思?”
仇慕容按做一个嘘声的动作,悄声道:“别说话,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事塔下了。到时候你自己留心看。我是在帮你,但我只是个中级。你要是被那些高级发现了,我可就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