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不同给出了进一步的证据:“各位请看,我们俩扎的辫子都是一个式的呢。”
这倒是不假。
只见陆不同和秋朦胧的头发都是低低的在后脑勺的位置结成一个环状地扎紧。余出的头发都规矩地垂在背后。
毕竟不管是陆不同自己的发型还是秋朦胧的发型都是由陆不同一手负责。而正这是他为数不多会的一个发型了。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和秋朦胧的发型就是一个式的了。
这话说完,众人对秋朦胧的态度便有明显的转变。
看来这秋朦胧不是一条狗,而只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姐。一些人甚至朝秋朦胧礼貌地点了点头。
顾平喜道:“这是件好事啊。恭喜令尊喜得千金了。瞧这模样多么可爱,看来江湖未来马上就要多一颗美明珠了。”
“谢谢顾叔,晚辈一定代为转达。”
“好好……”顾平不再纠结,转而朝陆不同议论道,“不同,你此番来上京华,可是为了饥荒一事啊?”
陆不同点头道:“不错。”
说罢,陆不同从包中掏出一卷木简来递给顾平道:“这是家父亲笔。”
顾平伸手接过,阅读片刻而眉头紧蹙:“我早就猜到你要为此事来。可叹我久在上京华,只知道有饥荒,却不知道饥荒已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然而这事……去我府上再说吧。”
陆不同点头,与顾平道:“事情棘手,顾叔若肯为在下引荐氏王,不同便已感激不尽。”
说着,陆不同便牵过秋朦胧,三人向街道上走去。
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人冲出道来,像是预谋许久一般,不由分说地就往陆不同的身上撞去。
那时陆不同一手牵着秋朦胧,心思又放在如何救赈饥荒一事上,万万没想到竟有人要往自己身上撞。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已气势汹汹地冲至面前了。
从那人的表情中,陆不同猜不出他的意图。而慌乱间,他只恐那人会撞伤了秋朦胧,便下意识地将秋朦胧揽了起来。
却没想到,这正好趁了那人的手。
原来那人撞是假,偷剑是真。只看他顺势间向着陆不同的腰间一摸一拽,竟然毫不费力地就将陆不同别在腰间的那柄玉心剑顺了去。
而留陆不同呆站在原地。
只见那人在街中一拐二拐地就三下五除二地没了人影。而陆不同抱着秋朦胧,一时间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硬生生地吃了这个亏。
沉默半晌,一世英名的陆不同也只好无奈接受,自己随身佩戴多年的宝剑竟然就这样被抢了去的现实。还是以这样一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方式!
顾平看了也是目瞪口呆,在一旁怒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还有人明目张胆地偷剑!他难道穷疯了吗。小侄你莫急,一定能找到的。那可是玉心剑,难道是一般的宝剑?他就是敢拿去卖也没人敢买啊!”
陆不同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道:“劳烦顾叔费心了。”
顾平惋惜道:“你要是没带着你妹妹,他也不能那么轻易地把剑摸了去。”
陆不同摇了摇头。他将怀中的秋朦胧放下,道:“哎,不能怪她。”
秋朦胧似乎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急得哇哇大叫。陆不同将她放下来后,她更是对着那人逃离的方向吠叫不止。
对这吠叫,街上行人纷纷侧目来异样的眼神。
陆不同见此不能不理,只好先将丢剑一事抛诸脑后,而耐心地蹲下来,打着手势地和秋朦胧交流起来。
顾平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问道:“她不会说话?”
陆不同点头道:“嗯。”
顾平又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陆不同刚比划完,轮到了秋朦胧比划。
只见秋朦胧先指了指陆不同的心口,又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心口,做了个吐血的表情,最后着急地挠了挠头。
陆不同仔细看着,朝顾平翻译道:“她在说……我……受伤……有没有……”
陆不同解释到这里,一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丢剑的不快瞬时间都烟消云散。
对于秋朦胧来说,她既不明白玉心剑有多么贵重,也不明白玉心剑对陆不同的重要程度。她只想着刚刚那人那么凶的撞过来,会不会把陆不同弄伤了。
顾平同样也被秋朦胧那直白的关心逗乐。
他站在一旁对着一脸不解的秋朦胧调侃道:“你小孩子真是瞎操心。你哥他顶多就是大意了,被人偷了剑去。要是因为那样的小虾米受伤了,那你哥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可真是白混了。”
“顾叔你就别调侃我了。”
“你们兄妹二人感情倒是不错。”顾平总结到。
而秋朦胧这时也已经从陆不同的手势中渐渐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平静下来。
顾平道:“这玉心剑的事情,我先帮你查着。这里是上京华,肯定丢不了。另一边,你若只是想我帮你引见氏王的话,明天你就可以随我进宫。这倒不难。”
陆不同再一次谢过了顾平。三人很快回了顾府。第二日顾平便领着陆不同进了宫。
然而事情却不如想象中的顺遂。陆不同和顾平二人似乎一直都见不到氏王。每天,这两个男人都无功而返,两颗脑袋都沮丧地耷拉着。
顾平作为长辈,安慰道:“也就是这几天,天道盟的军队刚回上京华,氏王忙着接见。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陆不同鲜少吃这样的闭门羹。经此一遭,他满脸都写着大大的“焦虑”二字,愤懑道:“天道盟天道盟,它是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让氏王一连四五天地都不上朝?”
“再等等,再等等。总会见到氏王的。”顾平说到。
可这样的情况却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
陆不同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能等,可他全城忍饥挨饿的百姓们能等吗?当天下午,他就抱着必胜的决心出发,想要潜入宫中面见氏王。
潜入宫中对于轻功一流的陆不同而言,轻而易举。
却没想到,他刚一落地就发现了一路跟来的秋朦胧,就在一旁盯着他看呢!
陆不同顿时急道:“你跟来干什么?”
可惜秋朦胧听不懂,歪着头看他。陆不同也只好作罢,喃喃道:“我一定要教会你说话。”
这个时候,远方忽然传来哨兵的脚步声。陆不同也管不了太多了,携起秋朦胧便随便躲入了附近的一间偏殿中。
可是那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当陆不同打开那偏殿的门时,陆不同或许就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
因为那不是一间普通的偏殿,而是氏王专门为葛雨芳建造的议事殿。
当陆不同拉开那扇沉重的门的时候,他就与正坐殿中的葛雨芳四目相接。
葛雨芳脱下了她进城门时的那套铁甲,而穿着一套飘逸的红裙,曼妙的身材在红裙之下若隐若现。
只见她一手托腮,本是漫不经心地歪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上,另一只手玩着头发。
看见这陆不同和秋朦胧,葛雨芳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然而,她那对迷人的凤眼危险地眯了眯,一抹得意的笑意随即浮现在脸上。下一刻,葛雨芳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近乎调戏地朝陆不同道:“哦,这不是我那个非常霸道,占有欲很强的心上人吗?好久不见啊,陆不同。”
葛雨芳说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非常霸道”和“占有欲很强”几个字。
陆不同听见,脸上骤然升起一抹红,迅速蔓延至耳根,慌乱道:“雨芳小姐,是……是在下唐突了。”
葛雨芳看了,忍不住扑哧一笑,笑话他道:“你真好玩。”
陆不同已是手足无措。转身就想要离开。然而哨兵的脚步声却近在咫尺了。
葛雨芳看出了陆不同的窘迫,言语中满是暧昧,招手道:“别走,过来,到我这里来。”
陆不同牵着秋朦胧犹豫着上前。
葛雨芳看着那走近上前的陆不同和秋朦胧二人,眸中闪过的算计更深几分,说道:“不过更好玩的在后面呢。”
陆不同显然没听明白话中的含义,疑惑道:“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葛雨芳却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你和你牵着的这个……小孩,先躲在我这里吧。”
说着,葛雨芳指了指她身旁的桌子,示意陆不同和秋朦胧二人躲进去。
陆不同见了,感到有些不解。那桌子怎么能藏的住人呢?然而虽然疑惑,陆不同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乖乖听了葛雨芳的指挥,躲进桌子下。而见葛雨芳稍稍起身,将肩上那套鲜艳的外袍除下,盖在了那桌子上,正好遮住了陆不同和秋朦胧二人的身影。
葛雨芳穿的不多,袍子脱下后,一对雪白而线条流畅的肩膀展露出来,真称得上“活色生香”一词。
陆不同从没这样直白的见过女人的肩膀,早已是满脸的惊愕,结结巴巴道:“葛小姐……”
可还不等陆不同说什么,殿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陆不同噤了声,而葛雨芳嫣然一笑,朝桌下的陆不同悄然道:“嘘,给你看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