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柔闻言,抬头看着兄长,满含歉意道:“兄长,你去忙吧,别因为我误了公务。”
“你好好躺着,若有事派人来找我便是,我是你兄长,同我生分,就是伤我的心。”赵锦禹一边整了整被褥,一边起身说道。
“知道了,兄长快去忙罢。”赵稚柔笑着应道,目送赵锦禹离开后,便呆呆地躺在榻上,此刻她的思绪像是停滞了一般,不愿思考以后的任何事,包括晏周。
紧绷的身心终于舒缓,赵稚柔盯着摇曳的烛光,搁在小腹处的汤婆子散发出暖意,她整个人窝在被窝里,睡意朦胧,头痛也缓了不少,最后彻底睡熟。
——晏府书房内,男人端坐桌案前,一旁的木盒中,放着那串被摔得七零八碎的菩提子,色泽依旧光滑,只是好似蒙上了一层黯淡。
“主子,奴才问了寒山寺主持,他说那菩提子是寺庙从农户中收来,不知为何会含有麝香,奴才按着地址找了那家农户,查无此人,想来……是要有准备。”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手钏,许是少女贴身戴过,隐隐染了几丝栀子花香,如影随形,在阴冷的室内漂浮。
“继续查”晏周的嗓音嘶哑,因一夜未眠,又含着无尽的倦意,“王瑛那处如何?”
“表小姐被逼婚,如今来是为了能嫁给您为妾,是故意挑衅殿下,她说您本就承诺过她恩情……”赤峰欲言又止,小心翼翼观察着主子的神情。
“找个地方安置她们,看紧人,等殿下回了府交由殿下处理。”男人嗓音清冷,言罢,摆了摆手,示意赤峰离开。
木门轻响,偌大的书房内,又只剩他一人,刺骨的寒攀进室内,如藤蔓一般,死死将他缠住。
晏周阖目,身形未动,佛珠被拢成两圈,搁在掌心之内,骨节分明的手飞速拨动,数万字的心经翻涌,直到数至最后一颗念珠时,他心口一紧,唇角处忽而渗出鲜血。
血液鲜红,将男人的薄唇染上绯色,而后一滴一滴,落在天青色的衣袍上,泅成一团豆子大小的血迹,显出诡异的红。
—— 一夜无梦,赵稚柔醒来时,天光大亮,日光透过窗格,洒落在金丝锦织珊瑚毯上,细细的尘埃漂浮不定,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上搁着的芙蓉白玉花瓶,不知何时插了一束腊梅花,黄澄澄,馥郁袭来。
赵稚柔微怔,这才想起,自己如今住在东宫的珠心殿内,正出神,就听得外头传来青凝的声音:“殿下可是醒了?”
她应了一声,青凝推开门捧着东西走进来,看着少女呆坐榻上,犹如懵懂的孩子一般,目光迷茫。
不过唇间多了几分血色,精神头看似也好了不少,不似昨日那般疲倦,她安心了几分。
青凝走到赵稚柔身侧,取过一旁的狐毛绒面短帔披在少女身上,柔声道:“方才太子殿下来过,见您正在睡,便离开了,说午后再来看您。”
赵稚柔点了点头,正要扶着青凝起身,小腹又隐隐痛了起来,她惊慌地捂着小腹,“青凝,我月事上次来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