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大半夜的沈时短暂地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就被生物钟叫醒了,他见里屋的姜生还没什么动静,就先点了早餐外卖等着姜生起来一起吃。
等外卖期间,他给郭晓打了个电话:“晓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现在手下想成团的几个练习生里缺个门面担当?我这边有个合适的人选,能成的话我就把那首新歌卖给你,条件是让他唱引入部分。”
郭晓一听这话就来劲了,连声好好好,他之前厚着脸皮凭这么多年老朋友的交情去求沈时,那小子死活不松口,如今竟自己送上门来了。沈时眼光高,推荐的人必定也是不差的,郭晓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好,那就约好了,下午的时候你来我工作室接人,流程按你们公司的正常走就行。不过他应该是什么都不会,要麻烦你们费心教了。”
郭晓瞬间抓住重点:“你那工作室什么时候留过人过夜?之前我带人去录音,忙到凌晨三点然后你把我们全都赶走了!”“他情况特殊,总之你下午过来。”沈时无奈回答,说完也不等郭晓回话迅速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时间决定去把姜生喊起来,即便有保温袋再等下去早饭也该凉了。他进屋时就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姜生蜷缩在床榻的边缘摇摇欲坠。他快步走过去喊着姜生的名字,那人却像昏迷了一般毫无反应。沈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握住姜生的肩膀想要将人唤醒,甫一碰到沈时便感到即便隔着衣物也源源不断传来的滚烫热意。他暗道不好,赶快去探姜生的额头,果不其然是这人发起了高烧。
姜生本以为昨晚能久违地睡个好觉,但那些梦魇像索命厉鬼一般紧紧纠缠着他。他拿起啤酒瓶奋力挥舞,鬼魅般的黑影们被不断打碎又重组,尖锐的笑声简直要刺破他的耳膜。他痛苦地抱头蹲下,黑影席卷着刮过,在他皮肤上留下了杂乱的割痕。不知过来多久,梦境平息下来,他再抬头时却是回到了家里。
曾经趾高气扬的父亲如烂泥般瘫倒在血泊中,肥大的身躯还在不停地涌血,那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漫过了姜生的脚踝、小腿、膝盖!他想出去,但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窗户也变得坚硬无比,他撞得头破血流也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
血液粘稠发臭,漫过胸口时已是喘不上气,也无法再动作了。他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自己必死命运的到来。血浸透鼻腔,他呛咳了几口,意识陷入昏聩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姜生!姜生!醒醒!”
姜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脊背深深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气。待眼前黑影散去,他才感到慢慢从残留的窒息感中缓了过来。沈时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能看清我吗?我带你去医院。”
说话间沈时竟是要直接上手把姜生从床上抱起来,姜生吓了一跳,连忙说:“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沈时见他现在眼神清明已不是方才浑浑噩噩的模样,便也冷静下来没再坚持。他又从柜子中抱了床新被子把姜生的后背也拥住,嘱咐了几句就下楼买药去了。
一开门外面的寒意便涌了过来,沈时被冷风一激越发觉得刚刚自己着急的情态真是罕见,上次如此没有形象地大喊大叫大概还是在孩童时代。他又觉得这真不能怪自己,姜生刚刚怎么喊都喊不醒,冷汗一层一层打湿了睡衣,突然坐起来的时候又是一幅快要窒息的模样,任谁来了都不可能冷静处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跑去药房。
沈时回来的时候,不听话的病人已经离开了被子窝,甚至衣服都换好了,正扶着墙小步小步地挪动。等姜生走到沙发前坐下,沈时毫不客气地对着他的额头来了一发体温枪。
“38.5,这还没事?你都不难受的吗?”虽然沈时是笑着说话的,但姜生莫名感觉面前的人有些凶,但并不让人害怕。他嗫嚅道:“真的没事,喝剂药就好了,没药的话也能好,就是要熬久些...”这下换沈时说不出话了,他有些后悔刚刚说话带了些阴阳怪气的情绪,这人生病已经够难受了自己还要激他。
他先把药给姜生冲上,看着他喝了之后,又去把外卖拿出来。一番折腾还是有些凉了,只好又放微波炉里热了热。吃饭的时候沈时和姜生说了今早他和郭晓的那通电话,他有些担心姜生的状态,问道:“今天你还发着烧,要不改天吧,你得先好好休息。”姜生却是一天也不想耽误,沈时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还是比正常人的要热些,但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便也同意了。
郭晓中午刚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沈时的工作室,他太好奇沈时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人了。一开门他就被沈时身后站着的少年吸引了,个头并不太高却也挺拔如松,头发略微有些长显得乖顺无比,抬眼看过来时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却像是暗色漩涡,将人勾得心甘情愿坠落,端得是一幅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