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怎么,当时就没意识到,姜生是那个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呢?我怎么就能把他那样送走呢?当个歌手,不比当个偶像要清闲得多?!”
郭晓撇了撇嘴,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姜生一共也没住过几天宿舍,这人刚刚送走姜生,不就舍不得地将人接回去了嘛?郭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时的话锋便又是一转。
“不是经常有人会说,想要一场入室抢劫般的爱情。姜生他......完全就是个小偷,是我亲手把他带回家里的!”沈时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把我的心从这儿偷一块,再从那儿偷一块,最后整个都被他端走了,我还得对他说声谢谢!”
沈时用力到把香烟都拦腰掐折了,断掉的那半截只剩下了一点纸皮连着,悬在那里摇摇晃晃,完好的烟丝裸露在空中瑟瑟发抖。
郭晓拼命忍着,才没在沈时如此悲伤的时刻笑出声来,他直接伸手拽走了断掉的那半截烟。
如果一个不小心烟灰落下,烫伤了沈时的手背,姜生明天起来看到,怕不是又要心疼了。
“端走就算了,这个人......这个人还一点都不珍惜!”沈时气得胸口起起伏伏,他一把将剩下的烟头攥进了手心,揉成皱皱巴巴的一小团。
“他每一次受伤,就是在我的心上划了一道,现在它已经遍体鳞伤了。可恨我不能替他疼,也只能这样陪他痛。”
“工作永远都是姜生的第一选择,他能为了一首歌一支舞,或者是一场表演拼尽全力。那种被喜欢被认可的价值感,是你我无论如何夸奖如何关心都给不了他的。”
“于姜生而言,身体不过是他前进的工具而已,坏了修一修便好,只要还能用就行。可是他是人,不是机器,会痛的啊!”
沈时的指甲把那小半截烟头的纸皮划破了,被裹紧的烟丝一朝得到释放,便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涌出,漏了沈时满手。
他摊开手掌看着烟丝的碎屑,像是看到了姜生布满伤疤的瘦弱身躯,沈时喃喃自语道:
“我今天帮姜生擦身体的时候都不敢用力,我怕一使劲他的骨头就要断掉了,我几乎能满把握住姜生的脚腕......”
“算了,这怪不得姜生,是我养小孩的水平太差,是我太自大了,以为能救他逃离深渊......”
沈时回想起他和姜生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小孩可怜巴巴躺在道牙上的身形,和他如今躺在病床上的身形不断重合。
沈时叹了口气,几年过去了,姜生除了个子长高了些,其他方面竟无甚变化。来时满身的伤,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只要......他还愿意让我陪着就好,我又怎敢奢求更多?沈时心中越想越焦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该在病房里陪着姜生的!
只有立刻亲眼看到姜生安稳的睡颜,感受到他暖和的体温,沈时才能稍稍安心。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旁边蹲着的郭晓吓得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沈时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拍了拍郭晓的肩膀对他说道:“我不陪你坐了,今晚多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完沈时就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独留郭晓一人揉着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郭晓无奈地看着沈时几乎马上就消失不见的身影,罢了,虽然过程和他想象的有所不同,但这也算是一种发泄吧。郭晓认命地将两人掉落在天台上的烟灰清理干净,然后便拎着东西离开了。
熟悉的气息像是保护罩一般笼住了姜生的身体,为他屏蔽了周遭一切令人厌恶的味道与声音。
姜生一夜安眠,并不清楚昨晚天台上发生的一切。姜生只是莫名觉得,今早自己醒来的时候,沈时的神情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紧张。
他的眼眶似乎也红红的,但下一秒便恢复了往日的温润与沉静,姜生不由疑心那是自己还没睡醒时的错觉。
“早上好,生宝,昨晚睡得还好吗?”沈时收敛了情绪,微笑着向姜生问好道。沈时昨晚已暗暗下定决心,姜生的选择他无权干涉,但在如何照顾姜生的问题上,他绝对不会让步。
姜生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命运,他眨了眨迷蒙的双眼,下意识地便朝沈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嗯,我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一觉睡到天亮,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有你在,感觉就像回家了一样。”
可惜沈时如今心似顽石,姜生的撒娇也不能使他动容分毫。他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已经制定好了一整套的恢复方案,只等姜生一醒来就立即执行。
“你......你要干嘛?”直到沈时朝姜生蠢蠢欲动地伸出了手,他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