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写的有点大,不行,我一会要再拿张纸,先把遗言写了,有备无患嘛。要是有人再来这鬼地方,希望能把它交到我父母手里,我家地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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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的内容就到这里。
宁墨握着报纸的手在报纸上留下了明显的掐痕,目光所及处,只有一句话:
“已经过了将近13个小时了,我居然没感觉到饿和渴?”
思想局域的时间流逝感知差异,特殊成分构成的生命维持性空气,可以通过皮肤和呼吸摄入的粉尘食物……种种可能性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最终定格在了“像游戏一样的存档点恢复”上。
他曾和先生一起解决过一个特殊区域是由电子游戏而引发的人员思想异变。在那个区域里,受影响者的意识被拉入一个由像素组成的游戏世界,当所有生命回溯次数用完后,会陷入脑死亡状态。
正因为这个特殊区域有“命的条数”的设定,受害者每一次复活才可以回到之前的满状态,在所有机会用完前,都不算真正的死亡。这里的电梯,会不会也是同理?
宁墨背起被血色包裹的方梓菲,决定赌一把。
这条走廊不长,几幅挂画、两间厕所、一间储藏室和走廊尽头倒在沙发上的假人就是全部。整条走廊上没有窗户,让人无端生出压抑感。
还有行动能力的两人只是粗略看了几眼周围,就直奔尽头的电梯而去。
果然如报纸上所记,他们顺利进入了电梯。
又回到这片被报纸填满的空间,三人都剧烈喘息着,没一个能保持镇定。
十七层到了。
方梓菲的呼吸在逐渐微弱下去,宁墨片刻不敢停留,甚至没去观察周围环境,便已冲向右侧尽头。
十六层,到了。
当右边电梯再度向下走的时候,宁墨和史毅行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没有回到十八层,为什么?
同伴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们却遇到了料想之外的情况,这对两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方梓菲的呼吸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落在他们耳中,就像一张致命的催命符。
冷静,冷静!
宁墨卯足劲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能帮他更客观地去思考现状。
在紧急情况下,不管对错与否,与其自己去慢慢总结,不如先借鉴前人经验,再去调整。刚才的纸上只有一半的信息,所以……
他举起手,连着撕下了好几张报纸,抛给史毅行几张,在十六层争分夺秒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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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了,我又回来了。
这次有进步,我没再往右边走,而是进了左边的电梯,它把我送到了16层。
16层里终于有了变化,我当时还在谢天谢地,不过,我就算把眼都瞪瞎了,也没看出来那副诡异的画里到底有什么。
我从左边进的电梯,鬼知道什么原理,它又去十八层了,他*的
好吧,现在我又该去
不对
不对
它没在十七层停下,而是一直往下去了,我的天!我的天!我能出去了吗?谁管这破电梯有没有线索,我不管了,活着就行!哈哈哈,还真是误打误撞。之后要是有后来的人,可以试试我的方法,两右两左,没时间了,我快到一楼了!!!
……
我到负一楼了。
我出不去了。
如果有后来者,别参考我的方法,那是条死路。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回不去了,我永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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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完毕,宁墨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他的心情还能再沉重一分。
拿出下一张报纸的手一直没什么力气,他试了几次,都没把它翻出来,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史毅行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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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11日。
我看到前面那哥们写的记录了,老实说,进这个电梯的人脑子确实都有点问题。不过,我还是很敬佩他把见闻记下来留给后人参考的行为。所以我也会和他做一样的事。
他的记录被我贴在电梯的较高处了,我会将我的记录贴在他的下面,如果还有后来者,请按年份把信息贴在我的下面,为后人搭桥。当然,这种情况不发生最好。
从上一个人那里,我认为,电梯的‘左右’十分重要,而走廊会给出提示,就是不知道会以哪种方式给出提示。
按以上的思路,我会着重观察了走廊上的画。
不太对劲。
我刚刚路过了十七层,走廊上的画没有变化。按上个哥们的说法,走左边应该会抵达十六层,但是我回到了十八层。
怎么回事,下去的路线难道还会出现变化?对了,还有报纸,报纸上的信息会不会有用?
我看完了所有的报纸,没一个提到电梯的,这破学校就没建过电梯!这学校最高的楼层也才六层,这电梯出现的突兀,没一点线索。
唉,至少我知道十七层该往哪走了。
我又回来了,十七层画没变,走的右边,又回到十八层了。
所以,画不是决定性因素,一定还有其他规律。下去的路线也不是固定的,不能一味抄袭前人。
按前人的说法,我还能失败最后一次。
好吧,我要出电梯口了,祝我好运。
……第三次。
我死了?
死而复生,这鬼地方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那个躺在沙发上的假人突然裂开,从裂口处伸出了手,寂静岭都看过吧?就和里面那个长手的塑料模特一样,尖叫着吼着就朝我扑过来了。原谅我语文不好,只能这么描述,总之,我被它一口咬在了脑袋上,最后还能看到自己没了头的尸体倒下去,说实话,那种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我突然有点不敢出电梯。
最后一次了啊……真羡慕前面那哥们,死得不明不白的,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我就不一样了,我清楚的知道我要是再失败,就出不去了。
原谅我的胆小吧,我在十七层的角落待了快24小时,既不敢往前面对那个假人,也不敢进电梯。
滴水未进,再等,我会撑不下去的。
好吧,奇迹没有发生,我来迎接我的死亡了。
我真的想不到联系,不过,这次我再回到电梯里的时候,饥饿和口渴都消失了,如果是后面进来的人,可以多花些时间去观察和思考,电梯会重置你的状态。
祝君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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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方法了!”史毅行一个壮汉,此时看到最后几句话时鼻头一酸,竟差点掉下泪来。他指了指宁墨身后的电梯,激动地喊道:“上电梯,一直上,重置了她就能痊愈了!”
宁墨呆了呆,眼中泛起一抹亮色。他急忙收起被他撕下的报纸,背着方梓菲回到了电梯里。
这次,电梯缓慢上行,时间仿佛在奇迹般倒流,方梓菲的双腿缓缓长出,身上的血液也在渐渐回流。
待他们到达十八层,就连被染脏的校服都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他们仨身上,一如他们刚进入电梯时的打扮。
三人再也支撑不住,东倒西歪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