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得眼冒金星的芙洛拉听了这话简直要被气死,她顾不得脸上的痛,跳起来生生扯掉男人头上的耳机。
“谁管这里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啊,还不跑等死吗?”
女孩的怒骂声和背景里刺耳的警报声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安东尼的耳朵,他足足愣了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着火了?”他呆呆地说。
“不是……”芙洛拉下意识地摇头,又立马改口,“对对火灾了,快离开这里只剩你了。”
“什么?
安东尼着实惊了一下,着急忙慌地跟上女孩的脚步。
他对天发誓,刚刚他在卫生间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灯光都没有变过。
……他再也不会戴头戴式耳机了,当时他花了好大的价钱买了一个质量很好的,结果害人不浅!
“还剩多长时间?”
托尼艰难地改用双手抱住女人的腰,他是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芙洛拉连手机都没有掏出来看一眼,一边跑一边精准地报出一个数字。
“58秒。”
遇到男人之后耽误了一点时间,可恶啊一下子就有点来不及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58秒。”安东尼摸不着头脑。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理他。
托尼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的——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吗,她的死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那就把她丢下吧。”芙洛拉立马说道。
她和托尼又不是警察,提前察觉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且疏散人群已经够努力了。
他们没有义务救人和保留证据,而且一切也都是芙洛拉的猜测,说不定并不是所有标识点都放了炸弹,也没有什么谋杀。
托尼却并没有停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跟上两人。
“她怎么了,是受伤了吗?”跑在最前面的安东尼听着两人的对话回头问道。
托尼拖着个人跑不快,但其实芙洛拉也不怎么跑得动,这么几步路下来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反倒是安东尼精力最好。
“给我吧。”安东尼从托尼手上接过女人,无情地扛在肩上,库哧一下就蹿了出去。
芙洛拉和托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堪称矫健的身影
哇塞,这年轻人。
看着女人的头脚垂下被颠得一晃一晃,只剩胃部被男人的肩膀顶住,芙洛拉莫名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她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胃,怎么她也有种胃里在翻涌的感觉。
这个姿势确实省力,以前九头蛇里有几个人就喜欢这样扛她,比如伯格,比如郎姆洛。
不行了,再想下去要yue出来了。
这个商场还是太大了,三人——不对四人,紧赶慢赶地跑到边缘的楼梯处时,基本只剩下了十秒钟。
站在楼梯口,芙洛拉犹豫了一下,来不及了,这点时间跑不到最下面,一旦爆炸的话被困在楼道内反而会更加危险。
托尼和安东尼都察觉到了芙洛拉的停顿。
五。
“喂怎么停下了,快点啊不是没时间了吗?”托尼停下来喊她。
四。
芙洛拉下意识地跟上去两步。
三。
莫名的心悸猛地沿着她的四肢传遍全身,她在奔跑中似有所感地回头。
二。
一。
爆炸轰然而至。
巨响之后是炸裂般的火光,热浪裹挟些轰鸣声不管不顾地喷涌而出。
离门最近的芙洛拉几乎要被吹飞出去。
“芙洛拉——”托尼目眦尽裂,飞奔上前想要接住她。
视网膜中如慢镜头般映着托尼的身影,以及顶上已经快砸到几人身上的断壁残垣。。
那一句“不要过来”,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
——
“你要出门吗?”
索菲亚看着避开她穿戴好的男人站在门口,出声问道。
“嗯,你在这里待着,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我知道。”
巴基扭开把手,警惕地从门缝往外勘察,确认安全后又对她吩咐了一句。
“两个小时内就回来。”
然后关上了门。
他得回之前的住所一趟,芙洛拉寄的,以及别的东西得拿回来。
外头的风雪打在他的外衣上,巴基沉默地前进着。
他不怕冷,更冷的西伯利亚的风雪他也经历过漫长的日子,但是他讨厌这种感觉。
刺骨,封闭,沉闷,会让他感觉自己有时候并不是他自己。
芙洛拉不在之后,这种感觉更甚,就好像九头蛇的那部分依然残留在他的体内。
或许他也该离开这里了。
接下来去哪里呢?他确实,一直都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
回家?布鲁克林……他感觉还不到时候,也不敢回去,心中有愧,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国献身的青年了。
去一个温暖一点的地方吧,芙洛拉很怕冷,但是玩心又重。
有这种地方吗?他在心里不断搜寻着。
芙洛拉还说过,她喜欢海边宁静的生活,她喜欢悠闲地躺着晒太阳,她喜欢小猫。
她喜欢小猫……巴基在心里重复了一下,好似有了主意。
因想起芙洛拉而莫名扬起的唇角突然拉平,巴基皱眉看着周遭的情景。
前方好像被围住了,被一群黑衣人。
不知情的路人被拦下,似在盘问着些什么。
巴基估摸着对方的人数和目的,不动声色地转变了自己的脚步。
“喂那边那个,站住。”
粗狂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与此同时侧面的人听到动静也慢慢地靠了过来。
啧,走不掉了。
巴基停下了脚步,戒备拉满,是上次那一伙人吗?
几个人零零散散将他围了起来,领头看起来最不好惹的那一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话时嘴里的烟几乎要喷到他的脸上。
“口罩摘掉我看看。”
是上次那伙人无疑了,巴基面不改色,冷眼看着身侧那个神情恹恹的家伙,那是当时中途醒来又被他打晕的人。
他似乎没有认出自己,也正常,当时灯光昏暗,巴基一身黑而且什么都没有暴露。
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暴露。
巴基一手去摘自己的口罩,另一只手暗暗摸向自己的口袋。
巴基的半张脸接触到空气的时候,领头偏头去看男人的反应,男人摇了摇头。
“三天前的晚上九点半,你在哪里,干了什么?”男人盯着他,开口时带着咽喉受伤的疼痛和嘶哑。
巴基没有吭声,装作小心惊恐的样子抬手比划了两下。
“什么意思?”领头皱眉看着他的动作,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说话!”
巴基抬手指自己的嘴,无声地张了张,然后摆手比了个叉。
“你……不会说话?”男人迟疑地说。
巴基点头。
不能说话,男人当时听到过自己的声音。
男人转过身去和领头小声谈论着什么,巴基只听到领头骂骂咧咧地说了句“真没用,三打一没打过,三天了连人也找不到。”
男人敢怒不敢言,领头都没正眼看巴基一下,挥了挥手说“滚吧。”
巴基抬手重新戴好口罩。
他的手套缓缓放下,上面有些奇特的花纹在男人的眼中划过,不知为何感到有点眼熟。
男人欲按住转身已经走开一两步的巴基。
“等一下,你那个手套——”
还未触上那人肩膀的手忽然被一股巨力钳住,男人一个晃神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掀翻在地,五脏六腑近乎移位,背上带着几天前才经历过的火辣辣的疼。
领头手里的烟被这一变故惊得掉到了地上,有所反应时面前靠的近的几个小弟已经被制服。
“Shit——”他咒骂一声退后几步。
巴基接住又一个人挥过来的拳头,抑制住自己捏碎那人骨头的本能反应将人甩飞出去。
暴露了,他换了一身衣服,但是手套依然是芙洛拉买给他那一副。
巴基一边应对敌人一边撤退,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在心中计算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他的瞳孔突然一缩。
边缘处,新赶来的人都手持着手枪,看到自己的同伴大半都倒在地上后,对准了中间依然站着的陌生男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