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南不以为意,“我可以去钱庄取钱。”
“你自己有钱存钱庄?”童天盛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从你离开京都起,季家的钱已不是你能用的,就算季伯父心软,不在银钱上制裁你,你前脚取钱,后脚京都就知道你在苏州,届时的你真要亡命天涯了。”
第一次有机会说教别人家的小孩,童天盛如泄洪开闸,滔滔不绝,季向南作忧郁怅然,寻气口递去一杯酒,童天盛一饮而尽再继续说,再是一杯酒、两杯酒……
人定时分,一人趴倒在桌,口中一直嘟囔。
再看另一边,季向南气定神闲,夹了一口青菜,“谁指使你诱我来苏州?”
不是每个人都会酒后吐真言,但季向南知道,酒后吐真言的人中必有童天盛。
“是殿……下。”
如此称呼必是皇城之人,宫中有三位可称呼为殿下,东宫太子李庭,永宁公主李雍,二皇子李庆。
二皇子李庆总角之年,明堂的书都未读完,哪管得到前朝。
公主李雍每月会写一页小笺通过东宫长史递到卫国公府,不止民间传闻,连国公府中都默认他们该是一对。
但也不会是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公主殿下,不然凭童天盛的脑子,不敢出这等损招。
只能是东宫那位。
想起多月未见的东宫太子,季向南想不通他居然会助妹妹的未婚夫婿逃婚,莫非永宁公主实也不欲成婚。
以及面前这位发小几时偷偷搭上东宫的船,也为太子办事。
“缘由呢?”
小酌一杯,酒味香醇,乃上品。
“有暗线传回消息,嗝,说,嗝,边境的事与江南有关……殿下想让你暗访。”
“为何是我?”
东宫不缺能人,若非一纸婚约,太子李庭为何会在此时记起他。
三日前的试探,很有可能是因为东宫提前知道赐婚一事,故来探他口风。
“殿下知道……这三年你郁郁不得志,此事毕可重返朝堂,但……”
风险与机遇并存。
“此途过于凶险,先前已折损两批人,嗝。”
“所以你是故意约在申时,好让我失约?”
酒壶见底,不经意间,两人喝完四壶酒,酒气弥漫厅中。
“嘿嘿。”
童天盛闷声傻笑,季向南不再问,把人扛到方榻上,胡乱丢了一块布盖上,简单沐浴洗漱后于主卧就寝,沉沉睡去。
多险之途,待明日再说。
子时,有一人踏月而来,推门入室,单手解开披风挂在屏风上,脚步错乱,勉强绕过屏风,跌撞扑向床榻。
谁也没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