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季向南看到蔓延街边的血迹,联想昨夜听见的内容,很快将这件事和田十一联系起来,飞掠回去,正见田十一嘴里咬着一块酱饼,悠哉悠哉地出门,视线扫见他也不惊讶,微抬下巴以示招呼。
后追上的童天盛见她从隔壁出来,稀奇道:“十一,原来我们是邻居啊,你这是要上街去吗?”
“嗯。”
“别去。”
“嗯?”
第二口饼还没咬下,田十一就被人拽住胳膊往门后拉,晚一步没赶上门关的童天盛直接碰一鼻子灰,悻然顿住敲门的手,折返离开,他直觉好友跟田十一有了小秘密,托玄武卫打听的消息,京都确无权贵但江南有田姓富绅,其中一户仅次于苏州佟家,唉,也不知道季品之还有没有机会回京。
背脊撞上门板,田十一骂了一句,要不是念在浪费粮食可耻,手中未吃完的饼已经糊在他脸上,这人不是最讲究男女有别吗?难不成她没睡醒,还在梦里?
二话不说拧上手臂,季向南表情一崩,松开对她的桎梏。
嚯,是真人。
田十一:“你今天吃错药了?”
“别去街上。”季向南往边上挪一步,拉开两人距离,为防止田十一钻空子偷溜,刻意挡在她与大门中间。
“理由呢?”
拉人进来本是脑子一热,季向南根本不知要如何解释,总不能跟田十一说是他偷听到她和别人说的话,所以知道全扬州闹得沸沸扬扬的下毒群杀案是她指使人做的。之前在苏州跟踪被发现,田十一借此拿捏他与童天盛,季向南不可能再将把柄往人手里送,可现在街上全是弘名商会的人,一旦被发现她是锦玉楼的少东家就会惹上大麻烦。
“我,我的外衫该物归原主了。”
田十一狐疑看他,“今天傍晚之前,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季向南急道:“我现在就要。”
“季公子,”田十一刻意将姓念重,提醒季向南用假名和她签契约一事,暗示他别得寸进尺,“你看不出我出门有事要办吗?”
季向南咬牙,蹩脚解释:“我那个随从你见过,他今早浣衣发现少了一件,非要找那件外衫。”
“所以呢?”
“季斐最喜欢跟人聊闲话,如果他看见我的外衫被外人清洗好送回,一定会追问事因,牵扯出田姑娘你怕会有损闺誉,最好的办法是我现在把衣服带回去,当作前夜没有发生任何事。”
这话落在田十一耳中,怎么听都像是在……威胁。
季向南拿前夜在花街遇见她的事威胁她。
舌尖顶腮,田十一扯出半边笑,骄傲肆意,偏她最不吃威胁这一套,“随便。”
转身去开门,又被结实的男人手臂挡住去路,田十一刚刚就疑惑摸到的手感,比想象中的结实很多,一个瘦弱书生的手臂怎么会硬如坚石?
名字是假的,身份也可以是假的。
离京太久,她都不知道京都子弟中何时冒出这号人物,单论不想让她出门又秉持君子之道不能用强留人,不得不各种找借口的变扭劲,放进那帮纨绔聚集的金统军,不得被欺负死。
“外面都是弘名商会的人。”
“你阻我上街是怕我被他们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