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为宇文皇后虚置后宫，反观先帝后宫充盈，娶田氏后又册封两位良娣，登基前有五子一女，登基后三年一选秀，又添二子。

田氏生育晚，在李晋闵三十岁时方为他生下嫡子李璋。幸李璋天资聪颖，颇得高祖喜爱，启蒙经略皆由高祖亲自教导，十三岁封为皇太孙，令其余几位母族强盛的兄弟不得不暂歇争储的心思。

至太宗病重，又生出易储之心，田氏提前察觉，联合与田家有旧的朝臣将庶子全部派往封地，京都只留一位公主侍疾。

五十五岁的太宗两鬓斑白，于病榻上咒骂田氏倒反天罡。年近五十的田氏保养得当，气色红润，护甲修长，仪态雍容，与太宗仿佛差辈，听太宗骂声不歇，浑然不在意，只吩咐太医照顾好龙体，端药喂药这些事都由侍疾的公主做，太子璋想帮忙被田氏拦下。

太子璋无奈：“母后，孤毕竟是父皇的儿子。”

殿中其余人都屏息凝神，生怕牵扯其中，公主喂完药后与太医、内侍一同离开，偌大宫室剩下气喘不止的垂病皇帝和一对母子。

外人离去，太子璋收起孝子模样，垂眸不见气指他的父皇。

一道明黄圣旨砸向龙榻，骂声戛然而止。

“他李晋闵从不是你的父，更不是本宫的夫！”

圣旨摊开半页，简言述，是废后改立太子，末尾是元晋一年。

高祖立规，储君必须立嫡。

太宗原想继位后废田氏，让宠妃周氏上位，立周氏的儿子皇长子李??为东宫太子，圣旨在登基大典后不久就拟好，结果翌日不翼而飞，后来乾朝余孽作祟，太子璋受命出京剿贼，居功至伟，民间呼声正高，废后立太子一事不了了之。

“四弟为平你妒心远离京都，连先帝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你却毫无悔意，对自己的亲子都敢暗下杀手，就这么容不下我们母子？”

太子璋离京赴江南，中途遭到多次暗杀，本以为是乾朝余孽，结果细查后发现有两波刺客来自京都皇宫。

李晋闵张口欲驳，被田氏高盛的气势强压。

“你以为周氏母子对你又有几分真心，她知你有易储的心，更知这道圣旨的存在，偷到它之后怕你活着又想换人当储君，阻扰她儿子当皇帝，转手就下毒盼你早死，等你死后再拿出这道圣旨，死无对证，届时一切都随他们说了算。李晋闵，你真正该防的枕边人是她周尧尧，而非本宫。”

浑浊的瞳孔逐渐涣散，李晋闵惊恐：“毒？什么毒？”

田温年幽叹：“你真是太可悲了。璋儿，让他死明白些，省得咽了气还找不对人索命。”

太子璋清声道：“您身中一种名叫夺奎的南域奇毒，症状与痨病一样，一般医者会按治疗痨病的方子治，看似治病实则加重毒素。”

李晋闵仍不死心：“你们有何证据，咳，证明是贵妃所为？”

皇帝病重，太医院诊治多日却毫无起色，田温年疑心有人在其中做手脚，信不过众太医，将药王谷的表兄南宫暃请来亲自为李晋闵诊脉。

一诊便诊出李晋闵中毒六年，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如今服的药不过是多吊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