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状以为妻子还未从白日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连忙走过去两人揽进怀中,冰凉的唇落在妻子发间,语调却是温柔。
“今日吓坏了?”
赵似娴将脸埋进沈桉怀中,面上的仓惶褪去,看不清神色。
“此事是不是连累周王府了?父皇母后,还有母妃会不会怪罪我?”
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从怀中闷闷传来,沈桉只觉得心都软了些。
大掌一下一下轻抚妻子单薄的背,“不会的,咱们没做的事怕什么。”
赵似娴轻嗯一声,没再说什么,片刻后从他怀中抬起头,眼尾有些泛红,“殿下还未沐浴。”
沈桉抬手摁在她的眼尾,轻笑一声,“那我现在去?”
“好。”赵似娴应声,从他怀中退出去。
“那你在这等我。”沈桉叹出一口气,曲指轻刮了下她的脸,“别自己偷偷哭了。”
眼下还有些水迹,赵似娴点点头,乖巧应道:“好。”
门被打开又阖上,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赵似娴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方才委屈含泪的神色一扫而空。另一只紧攥的手松开,里头躺着一张已经被揉皱的字条。
沈桉回来的突然,她刚看完还没来得及毁掉,只能先攥在手中,好在沈桉没有发现。
趁着把人支走了,赵似娴连忙走到燃起的烛灯丧,将字条扔进纱罩中。
火舌卷上字条,很快便化作黑灰。
烛火的亮光照着她发冷的面庞,映进她水色未退的瞳眸中。
有人想要算计她,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第二日,沈桉早早便要去上朝,赵似娴替他穿衣的时候还在担忧今日陛下会不会对他发难。
“不会的。”沈桉说,“我有办法。”
沈桉走后,赵似娴立刻遣人去钟芸熙休息的偏殿问情况。
昨日钟芸熙在周王府小产,做戏做了全套,虚弱的她当夜便留在了周王府安歇。
她本就打算好今日回盛王府去,留在周王府太久容易露馅不说,崔良娣在盛王妃没人看着也是把随时会捅向她的刀子。
她得回去把隐患解决了。
赵似娴派人来问候时,她顺势提出要回府。下人回去通禀时,月兰已收拾好所有东西。
刚扶着她走出去,就见赵似娴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
“皇嫂为何不再多修养几日,我着人去取了库房里放着的上好灵芝,正让人拿去炖呢。”
说着,赵似娴欲上前来扶她。
可月兰却不似昨日那般自觉让出位置,她一顿,不动声色地换另一边去,手刚搭上钟芸熙的手臂,就被她抽走。
赵似娴掀眼,神情没什么变化。
“皇嫂?”
钟芸熙虽然没有真的小产,但昨日也确实放了不少血,身子自小又比较弱,今日脸色依旧透着一股病态的白。
“昨夜里有些发热,怕过了病气给你。”她扯了扯唇角,那股虚弱劲更强烈了。
说话间,她默默地将方才赵似娴碰到的那只手往袖中缩了缩。
那只正是她昨日放了血的胳膊。
赵似娴目光往她的手上淡淡一扫,速度极快,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那皇嫂更要在这多住几日,待身子养好了再回去。”说着,她又向钟芸熙靠近两步,“如今大皇兄在外征战,府中无人,我更要好好照料皇嫂。”
绝口不提孩子是在周王府没的,却要将人扣下。
钟芸熙和月兰都听出了她的意思,面色皆是一变。
少顷,钟芸熙露出个无奈的笑,“周王妃能有这个心已让我很是感动,孩子虽是在周王府没的,我心里却是知道与周王府无关,不过是我与这个孩子母子缘分太浅罢了。”
话里虽说她心里知道,但宫里可不知道,所有人只知晓孩子是在周王府、周王妃的百花宴上没的。
赵似娴面色一僵,嘴角扯出的弧度克制不住地下落。
钟芸熙又叹出一口气,“况且你与周王感情甚笃,不知道府里的那些良娣啊有多能折腾,我若在这多待上些时日,只怕府里要翻天了。”
前一句威胁,后一句诉苦,堵的赵似娴再没了话。
她疑心有人想要算计她,昨夜的字条也是让赵似念去查宴上是否有可疑的人,赵似念说宴席上一切正常,而不利于胎儿的花也早就在她的吩咐下,都移到花亭,宴席中的花食也都仔细检查过了。
后来她转念,疑心是钟芸熙早已知晓自己这胎保不住,故意挺着大肚子来参宴,想趁机嫁祸于她。
欲将钟芸熙留在周王府好慢慢试探,这才一早便遣人来问,没想到钟芸熙却说要走。
留也留不住,赵似娴只好放人,咬牙点了几个小厮去护送,心中的怀疑却越发强烈。